出乎凌楓意料之外的事情多的數不勝數。比如大學逃課，宿舍的三個都沒被點到名字，他卻被點到站起來回答問題；比如和陸離的第一次，在旅館都能被沈無風撞見；比如在食堂吃飯，大家一頓飯吃完了，他突然從炸年糕里夾出一條被炸的面目全非的黑蟲……

比如今天晚上，還沒到約定的時間，他和元結z擦z槍z走火，赤條條地滾在一起。

「元結，夠了。」

「學長怎麼了，光是我的手指，就讓學長滿z足了？那我的可怎麼辦？」

「我用手幫你。」凌楓把手探過去，卻被元結一把握住，「學長，我不要你的手，我要你的身體。」

「手也是我身體的一部分。」凌楓推脫。

「學長真會逗人，知道我說的是這裡，還要和我兜彎子。」元結重重摁了一下那個地方。

「啊！」凌楓臀瓣抽搐著z夾z緊了他的手指，不悅道「你再這樣就給我滾出去！我說夠了，你聽不懂嗎？不要玩那些對話遊戲，夠了，你們都住口！」

凌楓討厭s&m，討厭情景|play，這些會讓他想起陸離，想起陸離給的痛苦和歡z愉。他不想記起那個人，他不想突然想起他。他討厭失控的感覺。

你們？元結自然知道你們指的是陸離和他。可是他現在不想聽到陸離的名字，他知道凌楓還愛著陸離。可是陸離訂婚了，而且將在國慶節舉行婚禮。也就是下個月。

「學長和我在一起了，別的時間我管不了，至少我們z做z愛的時候，學長不能想著別的男人……」元結抽出手指，z插z了進去，伸手扭過凌楓的頭，「學長知道了嗎？」

凌楓沒有回答，元結雙手扣著他的腰，大肆地動作著。

凌楓覺得要不是陸離的刺z激，他不會那麼快和元結上z床。那些當初的謠言和陸離矢口否認的婚禮，如今變成印在紙上的黑字，一字一句多真實，又有多諷刺呢？

身在幻海之上，沉沉浮浮，一浪推著一浪，凌楓抓著被單，映了一臉的汗，口中斷斷續續地發出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可是心情不對了。

元結俯下z身子，將凌楓抱起，帶著充滿z情z欲的荷爾蒙的熱吻，落在他的雙眼，鼻尖和唇上，「凌楓，你疼嗎？」

不知道。凌楓朦朦朧朧地看著他，搖搖頭。

「你眼睛裡面有淚。」元結濕z熱的舌尖掃過他的睫毛，吻著他的雙眼，在他耳邊軟聲道「我不許你因為他哭。」

「凌楓，叫我的名字。叫元結。」

凌楓沒有叫。元結一個挺身，凌楓出聲。元結道，「凌楓，叫元結！不然我z操z到你叫！」

「元結。」凌楓道。「元結，元結……」他用陸離喜歡的那種z媚z音叫著元結的名字，元結嘴上說著狠話，但還是第一次，根本受不了他這樣，凌楓沒叫幾聲，他就放飛了自我。

「你也聽不慣這樣的聲音？」凌楓用剛被眼淚z潤z濕的雙眼，含笑地看著趴在他身上的元結。

一個「也」字又透露出了信息，元結皺著眉頭，「凌楓，我說的話你聽不進去嗎？」

「什麼話？」

「和我z做z的時候，只能想著我！」

「你要我的身體，還要我的心？」凌楓嗤笑了兩聲，「我有那麼廉價嗎？」

「我以心換心，一點不為過。」

「我沒有心，你換不到。你想找人過一輩子，顯然我不是個好選擇。」

「你說的話，你自己信嗎？」

「信不信都是給別人聽的。」

「那你自己呢？你不聽聽自己的聲音？」元結盯著他，凌楓迎著他目光，卻不回答。

「不敢聽，還是不想聽？」

「重要嗎？」

「不重要嗎？」

凌楓移開了視線，伸手摸到床頭櫃上的打火機，抽出一根煙點上，「不重要，一點都不重要。」

「重要！」元結道。

凌楓吸了一口煙，噴在元結臉上，「重要個屁！你還是個小屁孩，懂個毛球！」

「我是你男人！」元結很不z爽，凌楓和他之間永遠隔著年齡這個阻礙。凌楓總是拿他比他小說事，「你拒絕我，也是因為我比你小？他也不過只比你大一歲而已！」

「你比無風還小一歲。」凌楓道，斷斷續續地抽著煙，他還是沒能習慣抽煙。抽著抽著就咳了起來。

元結拿過他手裡的半截煙頭，扔進垃圾筒里，用水澆z濕。

「不能抽就別抽！耍酷給我看嗎？說實話，你抽煙的樣子像個大叔！」

「不抽煙還是男人嗎？」凌楓鄙視他，轉而隨口說道，「不過再過個幾年，我也就快成叔了。」

「我不是男人嗎？剛才z操z你的是誰？」元結自然見不得凌楓鄙視他，這似乎顯得他又比他小了。元結說著，拿起凌楓抽的那包煙，念道「炫赫門。」

元結嗤鼻，「我當是什麼好煙，也就是個普通的。比不得白沙、貓熊、黃鶴樓。」

凌楓輕笑，「所以你就是比我小。你聽過一句話沒有？抽煙只抽炫赫門，一生只愛一個人。」

「土鱉！」元結從他身上翻下，摟著他，「抽煙還搞浪漫，要是有人z操z了他最愛的人，他還愛個屁！你竟然也信這個？」

「不信。」凌楓摸索著，又點了一支煙，慢慢地抽了起來。

吞雲z吐z霧中，凌楓想起了很久前的事情。那時候，他才念初一。「以前，」凌楓微微清了清嗓音，以免他那追憶過往的思緒讓元結瞧出來。他不在乎什麼的，至少讓別人看起來，他是那樣的灑脫。

「我聽過一句話，一個抽煙的，他說，抽煙只抽炫赫門，一生只愛一個人。」

元結想提醒他，剛才他已經說過了。但瞧著凌楓的神色，似乎並不在意有沒有說過。重點在，他下面要說的。

「那個時候，我很喜歡他，如果他給我一點反應，我可能就跳進去了。」凌楓吸了口煙，「可是他不喜歡我。他有男朋友。我讓他教我抽煙，他說小孩子抽什麼煙，不乖的孩子沒人疼……」

凌楓瞅了元結一眼，將情緒卷著煙氣咽進喉嚨，「……可能我就是沒人疼吧。父親是個護妻狂魔。他大概希望我從未存在過吧。我不喜歡在家裡看他的臉色，一直住在外面，和別人鬼混。認識那個人的時候，我覺得這世界上是有美好的東西的。只是它不屬於我。」

「凌楓？」元結抱住他，盯著他手上的煙。

煙嘴深藍色，細長型。元結端著凌楓的手，低頭吸了一口煙，「甜甜的。」元結笑道。

凌楓把煙給他，自己又點了一支，「最後他自殺了。也算不得悲慘吧。他說抽煙只抽炫赫門，一生只愛一個人的。可是別人吸著他的煙，操z了他最愛的人。他喜歡的人離開了他，他也就走了。他用那種低啞的煙熏桑，和我說過一段話，他說，抽煙只抽炫赫門，一生只愛一個人。如果有人奪了你的煙，操z了你最愛的人，你還會愛嗎？他說，愛個屁！可是你看，他終究還是愛了。」

元結忍著咳嗽抽完最後一口煙，扔了煙頭，順手抽了凌楓手裡的煙。

「凌楓，我真希望，我是那個人，但我沒有拒絕你。我抽著你點著的炫赫門，操z你一輩子，也愛你一輩子！」元結不甘心地說道。

「做你的美夢去！」凌楓伸手去拿煙，元結擋住他的手，「大晚上的，不要再抽了。」

「我高興抽。」凌楓打開他的手，「你管不著！」

「你高興抽？」元結壓著他，「凌楓，你現在只有兩個選擇，第一，把煙給我，不準再抽，乖乖地去洗個澡睡覺；第二，你抽你的煙，我z操z你，你什麼時候不抽了，我就放過你。」

「永遠沒有第三個選擇，都是套路。」凌楓把煙給元結，他又沒有煙癮，抽煙抽心情，他可不想讓元結再來一次，沒那心情。

元結拿了煙丟進垃圾桶，「有第三個選擇，我再z操z你一次，把你洗幹凈塞進被窩。」

「你可以滾了！」凌楓抬腿踢他，「還有好幾根煙呢，你能不能不那麼浪費？」

「你可以拿出來抽，不過讓我發現，我還會z操z你，不予以任何同情。」元結無心鬧他，抱著他進了浴室。

「鐵石心腸！」凌楓嘟囔道。元結把他放進浴缸，開始替他清洗。凌楓拽著毛巾，道「你去淋浴下，我自己可以。」凌楓非常不懷疑元結會突然再上他一次。

「呵？」元結別有深意地哼了一聲，站到了淋浴下，「其實，一次是不夠。」

「……」凌楓裝作沒有聽見，泡在水裡，等元結走了，才開始清洗。

凌楓出來時，元結已經換了新的床單，垃圾桶也套上了新的袋子。

「看來你並不打算給我犯錯的機會。我該謝謝你嗎？」

「謝就不必了，如果你非要，肉z償。」元結掀開被角，「別傻站著了，不冷啊？」

「誰他媽的傻站著了。剛洗完，身上有水。」凌楓把脖子上的毛巾扔到收納簍里，鑽進了被窩。

「說的也是哦。」元結道，理著被子挪到凌楓身邊，把他攬入懷中。

「關燈！」凌楓道。

元結伸手關了燈，繼續抱著他。

凌楓不太願意，他覺得元結不是原來的元結了，這樣會出事。

但是元結樂意，抱得安心。

「不知道為什麼，抱著你，卻依然覺得你離我很遠。」元結說的有點煽情。

「距離產生美。」凌楓順口道。

「但我近著看你，依然覺得你美。」元結有點厚顏無恥。

「我睡著了。」凌楓道。

「你睡著了我開始睡。」元結繼續厚顏無恥道，「不然我不放心。」

不放心你個大頭鬼！凌楓在心裡唾棄他。

夜裡，凌楓做了一個夢。也不知道，是不是畫面太過真實，他還記得雙手抱頭坐在森林裡的陸離。陸離的心裡長滿了草，他看向陸離的時候，那些從陸離脖頸蔓延而出的草，似乎在朝著他打招呼。

凌楓還記得那段話，有陸離說的，也有草說的。那些話，在陸離的辦公桌上，陸離的辦公桌是一片草連接織成的綠色平面。

那些字是草圈出的，那些字大概是這樣的——

我的心在瘋狂地長草

因為遇見一朵花

我少年時說過要

保護的一朵花

於是我的心拚命地長草

直到有一天

心裡的草穿過我的脖頸

朝著陽光而去的時候

我忽然意識到

那朵花不在我心裡

那朵花不在我心裡

她在陽光雨露里

我的心不再長草

因為心裡的草開始蔓延而出

向著陽光雨露落地生根

我的腦袋被草包圍了

他們不是故意要令我窒息

這是一場離別的盛宴

屬於我和他們

我和他們是什麼時候相遇的呢

這是個不是問題的問題

如果有人問起

這會是個深沉的問題

我看見我躺在綠草地仰望星空

風吹著悠揚的笛聲從東方而來

有那麼一瞬我似乎是看到了

那久違的煙花

只是她們不再存在於我的世界

我的世界依然有草在生長蔓延

也有花需要被保護

只是我忙著在心裡鏟草

我的世界美好嗎

這不算個問題

如果有人問起

那他可能和我

不是一個世界的

怪我沒把自己的世界認清

怪我沒有能力認清自己存在的世界

我的心開始長草

慢慢地長草

那是一種無法剷除

也無法用藥的草

我不知道他會不會

從我的脖頸蔓延而出

凌楓掀開被子，衝到衛生間，對著牆上的大鏡子照著自己。凌楓摸了摸自己的脖頸，沒有草。凌楓捂著自己的心臟，有一點痛。

因為夢見了陸離，那樣讓人看了可能會害怕的陸離，他上前去抱住了他。他心疼他。

凌楓一隻手捂著心臟，一隻手放在脖頸上，盯著鏡子里的自己。

會有前世嗎？他和陸離會有前世嗎？

他當然不相信這個。可是夢中的畫面是那樣的真實，他差點又陷入關於陸離的感情之中。

斷不掉，放不下，卻偏要以為煙消雲散，不在情字路上。

元結做好飯，進屋沒瞧見凌楓。推開衛生間半掩的門，便看到凌楓來了那麼一出。

「你也想自z殺嗎？」元結一隻手覆上他落在脖頸的手，一隻手覆上他落在胸前的手。

「凌楓，會疼的不只有你的心。」

凌楓放下手，拿起牙膏擠在牙刷上開始刷牙，「誰他媽的要自z殺，」凌楓含著一嘴的牙膏沫唔唔說道，「誰知道你有沒有趁我睡著的時候，對我做什麼。」

「我能對你做什麼？」元結盯著鏡子中凌楓的雙眼，微眯著眼睛道，「你是不是希望我對你做些什麼？」

「嗯嗯～」凌楓搖頭，哼了兩聲表示不是那麼回事。

元結道「不用害羞，下次我會如你所願。」

凌楓覺得自己又把自己給坑了。為什麼在元結面前，他的腦子像生鏽了一樣，生澀難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