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夜深人靜的時間，「正南事務調查公司」所屬空間成迷，比別人更加安靜，只有「嘀嗒嘀嗒」時鐘的聲音，兩人的氣氛有些尷尬。

或者說只有甘秋藜一個人在尬。

儘管樓長生給他寄了三套衣服過來，但不習慣換衣服的他洗漱完之後穿的依舊是白天那套，見對方一直盯著自己，他更尬了，清了清嗓子問：「看什麼？」

「你是不是沒換衣服？」

「你不是也沒換嗎？」

「我換了。」

甘秋藜盯著他看了足足有三分鐘，無語道：「你不會衣櫃里全是一個款式的西裝襯衫吧？」

鍾正南笑了笑，眼神像在嘲笑他：對啊，就是全都是一個款式的。

甘秋藜抓狂，他又想要離開了，他是沒錢才一直穿著一樣的衣服的，對方都有錢買衣服了為什麼還總是買一樣的！浪費錢啊！

他對自己的審美能力還是很有信心的。

「你不回去嗎？」被大魔王一直盯著還怎麼練習寫字？

「那個小鬼的畫看出來是什麼了嗎？」

「看不出來，對了茶幾上的鞋子你扔掉了嗎？」

大魔王擺擺手：「因為你一直不忍這東西自動化為鬼氣消散了，我幫你清潔的費用從你工資里扣，小鬼的事情還是抓抓緊，她在這裡太久了也會消散。」

「……」怎麼不早點說！他以為小鬼能在這裡待一輩子！

見他這個反應，鍾正南又問他：「所以你有什麼打算？」

「她是冤死的當然是給她找到兇手啊，警察最近都在查她的死因，肯定不是自己掉下去的。但我是個黑戶，也沒辦法接近警察……」他望向鍾正南，「鍾藜說你們以前也會幫冤死的客人找到兇手，你們是怎麼找的？」然後又想到了什麼的似的，忽然眼睛一亮：「不對啊，我是個前台，負責接待就可以了，找兇手這種事情是你們的吧？」

鍾正南沒說話，插著口袋轉身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甘秋藜撇撇嘴：「回答不出來了就裝神秘躲起來。」

儘管今晚找到了事情做，但是被老闆一打斷腦子裡想著小女孩的事情一下子也沒了心思學習，她走到客廳在小女孩面前蹲下，然後嘆了口氣。

「你是不是也經常被大人打？我也是，但是我比你幸運，不管怎麼樣還是活到了十九歲，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找到兇手的。」

他就這麼蹲坐在小鬼的面前繼續絮絮叨叨：「雖然挨打的時候躲不掉，但是要吃一塹長一智，能躲他們遠點就躲他們遠點，讓自己變成空氣。」也不管小鬼聽不聽得懂，也不在意她已經再也沒有機會「吃一塹長一智」了，他就這麼繼續念叨：「不過有時候躲不掉，就只能忍受了，有東西吃的時候一定要吃飽，不管怎麼樣，不管有多難，還是活下去比較劃算。」

他望著被報紙糊滿的窗戶，像是透過這個窗戶能看見外面的風景：「畢竟我都那麼努力的出生了，要死要活都該是我自己決定。」

小鬼沒有任何回應，甘秋藜把頭埋在膝蓋里：「你說，他們不喜歡我們，為什麼要把我們生下來？」不管小鬼身上的傷是誰打的，但她的父母一定難逃幹系，不然又怎麼會任由她每天都是一身的傷呢。

不管黑夜有多長，白晝還是會到來。

甘秋藜是被大魔王踢醒的：「幾點開始睡覺的？」

大概是大魔王回辦公室後沒多久，他打了個哈欠從地毯上爬起來，自己昨晚就這麼睡在了茶幾另一端的地毯上，似乎上班到現在為止沒一天是熬通宵的，還好這是個奇怪的地方，否則自己早被開除了。

「把裙子穿上。」鍾正南用腳又踢了踢扔在地上的紙袋子，裡面是昨天他帶回來的裙子。

甘秋藜揉了揉眼睛去浴室洗漱完然後換上裙子，然後打開門倚在門口問：「要不要戴假髮？」

鍾藜「蹬蹬蹬」地從樓上跑下來：「不用~你這樣就行了，我給你整理下頭髮。」

甘秋藜的頭髮剪得不是很勤快，因為要省錢，最近更是沒有時間去剪，現在已經長過了耳朵根，鍾藜給他稍微卷了卷，然後化了個淡妝，他知道自己現在一定又變成了一個漂亮的女孩。

「所以……今天到底要做什麼，我們不是要給客人找兇手嗎？為什麼要我穿成這樣。」

少年的身軀還未長開，他營養不良的樣子倒是讓這種瘦弱完美配合了這張長相略顯中性的臉，使得他穿女裝也不會因為骨架而顯得違和。

「哇！」顯然鍾藜對他女裝的樣子很滿意：「嫂子你真好看！」

甘秋藜面無表情，如果可以的話他想擺出一副嫌棄臉，奈何寄人籬下只能任人擺布。

「好了嗎？」為什麼給他穿的裙子還有點成熟？化的妝也顯老，雖然好看是好看，但他的審美也不弱，就是覺得顯老。

「走吧。」鍾正南說道。

不明所以的甘秋藜繼續面無表情地跟在兩人身後，這好像還是第一次三人一起出門？

想像中大魔王應該會有拉風的代步工具，但是如果他的推測沒有錯的話，那兩人的目標方向似乎是巴士站？

真是摳門到家了！

不過跟著兩人來的地方卻令他有些意外，雖然不識字，但一看就是什麼官方機構，緊接著他又一次感受到了魔幻。

大魔王一改平時的臭臉，難得只是擺出了一副嚴肅的樣子，然後摟著他的肩到一個窗口，「之前有過預約。」

裡面的工作人員說了句「稍等」然後在電腦上敲敲打打，很快就有人來把他們領去了另外一個單間。

「之前樓小少爺打過招呼了，鍾先生是幫夫人認回自己的孩子是吧？」

「是的，以前她年紀小也不懂事，生下來之後孩子被人偷了也沒敢和人說，最近找到了，我帶他們去驗過DNA，你們看下還有什麼需要的證明。」

那人顯然是被打過招呼：「沒事沒事，都打點好了，這個好弄，到時候帶孩子去當地派出所辦個身份證就好。」

「好。」

甘秋藜全程充當花瓶，也全程懵逼，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