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發上，鍾正南掏出了一疊資料遞給對面的男人，而坐在一旁的甘秋藜表面維持微笑，腦子裡卻一團漿糊。

如果他沒有理解錯的話，現在的自己正在假扮自己的媽，然後要給子辦手續？

甘秋藜是甘秋藜的兒子……

嗯……

一切辦妥之後甘秋藜陪著笑跟鍾正南離開，然後三人又兜兜轉轉去了南大街附近的派出所，在廁所里他換回男裝，又把妝卸了，還沒來得及問鍾正南怎麼回事，又被急匆匆地帶去了派出所。

「補拍身份證。」

「原來的呢？」

鍾正南遞上去一份材料。

姑娘接過手一看，看了眼甘秋藜眼中有些同情，嘖嘖嘖都這麼大了才被親媽認回來，帶著拍身份證的還是後爹。

「十塊錢工本費，那邊去拍照吧。」

甘秋藜覺得鍾正南真的是很神奇，在這麼個地方都能不知道怎麼逮著空和他說十塊錢工資里扣的，要不是耳邊癢癢的他都要懷疑這人是不是會什麼直接和他腦電波交流的能力了。

「你頭髮有點長，拿夾子往後夾夾，露出耳朵額頭，好，就這樣，坐那裡不要動。」

「咔嚓——」

他被招呼著看剛才拍下的照片，僵硬地和她們搭著話，出去的時候他還是有些沒能反應過來，直到鍾正南打開一扇門，他們回到事務所。

「我要有身份證了？」

「嗯。」

「不是假證？」

「你覺得什麼假證需要去派出所辦？」

身份證要十天後才會給他寄過來，一想到還要等十天的時間心中又十分忐忑：「但那個媽是我自己假扮的啊，他們發現是假的了怎麼辦？」

「不是假的，資料都是真的，你又不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

「真的？什麼意思？」

鍾正南回自己辦公室坐下，甘秋藜就跟進去，鍾藜早在他們去派出所前提前離開去做兼職了，這間屋子就只剩下他倆還有一隻幾乎可以充當空氣的小鬼。

「資料都是真的，證明你是你母親的兒子，但是簽名都是假的，都我簽的。」頓了頓他又說：「簽名真的假的不重要，你不就是她生的嗎？」

「喂……」甘秋藜難以抑制心中的喜悅，賤兮兮地上前問他：「為什麼幫我做這些？」

鍾正南瞟了他一眼，然後掏出一張照片推過去：「你被警察盯上了。」

「……」剛才還在感動！原來是自己被警察盯上了嗎！他就知道那天那個警察肯定懷疑他有問題了，畢竟在見到小女孩照片的時候自己很是失態。

「下午自投羅網去吧。」

「什麼？我又不是兇手！」

當然這句話說了和沒說一樣，下午三點多，他被鍾正南一腳踹了出來，出現地點就在菜市場附近。

果然是「自投羅網」，幾乎在他開門出去沒三秒，就有警察接近，假裝要向他詢問，緊接著就被制服了。

大魔王的心思果然是猜不透的，完全不理解他這步棋又是什麼意思，但是被警察抓走總比被奇怪的人抓走好，好歹自己有自證清白的機會。

說實話摸打滾爬這麼些年雖然經常遊走在法律的邊緣，但在他的小心謹慎之下，一次都沒被警察抓到過，唯一的一次進派出所就是上午辦理身份證了，再然後就是現在，當然現在進的是公安局。

面前坐著的警察拿了個本子給他填寫信息，不是之前那個。

「那個……為什麼抓我啊？」

「哦，別緊張，不是抓，就是看您似乎能對案件起到關鍵性的作用，請您來協助調查。」

看著自己手上的手銬，甘秋藜真是信了這「協助調查」。

「不能因為我長得賊頭賊腦就抓我吧？那能說說是什麼案子我能幫到忙嗎？」

「賊頭賊腦？呵呵，」小警察笑笑：「不不不，你長得可真好看，嗯，在南大街附近女裝賣淫的是你吧？」

「……」他就是仙人跳啊！哪有賣！沒賣之前都已經逃走了好嗎！

直覺告訴他應該是和小女孩的案件有關，可是對方為什麼是提到他女裝的事情？

「不管是偷盜還是搶劫，還是詐騙這些罪都可大可小——」

「我……」甘秋藜的演技從來都不弱，眼淚說來就來：「我吃不飽飯，從小沒人養，十二歲流浪到這個城市，也沒讀過書……我不知道要怎麼辦才能有飯吃……」

別說，長得好看的人哭起來能讓人的同情心X2，警察顯然也不是主要抓他來交代這個的，只是想用這個做個開場白讓接下去的事情順利一些，沒想到他這一哭倒是讓他有點慌了，據他的頭說這個少年是個黑戶，確實是有上頓沒下頓的流浪人士。

好在這個時候頭來了，他終於可以解放了，剛畢業沒多久身邊沒個前輩看著自己好容易慌啊。

「牛隊。」

「嗯，」被稱作為牛隊的男人點點頭，然後接手了他的工作，他坐到甘秋藜面前的凳子上，看了眼本子上記錄的信息，然後開門見山道：「我就直接問吧，看你應該是個不錯的孩子，老實點把知道的都交代了，就能早點回去，找會透給你找個福利院待著，到時候也能有自己的身份證明。」

甘秋藜心想，他已經有了身份證明了，只是還沒有辦理好，上午才辦理的東西，需要十個工作日左右落實好，所以嚴格來說他現在依舊是個黑戶。

「你認識照片上的小女孩是嗎？」

甘秋藜看著小鬼的照片點點頭又搖搖頭：「我不認識，但是見過。」

「女童名叫朱燕，致命原因是溺水，也就是在窨井裡淹死的，你的活動範圍一直在南大街，那天為什麼忽然出現在菜市場附近，另外似乎是向五金店老闆打聽過這件事情，那天我的一名屬下跟蹤你進了一間公廁後，你就人間蒸發了，都交代一下。」

「溺水？」想到小女孩身上的上，甘秋藜一直以為是被打死的，但是他要怎麼解釋自己人間蒸發啊……

「哦？你覺得不是溺水嗎？」

「我……我見過她，很多傷，像是被人打得。」

「確實很多傷，但都是舊傷，新傷都不致命。」

兩人面對面坐著，甘秋藜被燈照的眼睛有些疼，既然不是被打死的，那真的是失足淹死的？小女孩的遺願究竟是什麼啊？

「牛隊——」剛才出去的小警察又敲了敲門進來：「甘秋藜的家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