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甘秋藜對眼前這個男人有陰影，自己玩仙人跳這麼多年沒被吃過豆腐，但在這個男人身上就栽了兩三次，事實證明人和非人還是有區別的，而他屬於弱者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所以對於他的靠近很是警覺。

在他看來，「不懷好意的笑容」加上「兩人獨處」等於要被潛規則吃豆腐！

「白天去哪了？」鍾正南將他抵在門上嗅了嗅問。

「說話就好好說話……」甘秋藜歪著腦袋躲：「聽你這位老闆的話去買菜了。」

「好好得買個菜身上會沾上鬼氣？」

聽了這話甘秋藜趕緊聞了聞自己：「鬼氣？」

「你聞不到，但你非常容易沾染上這種鬼氣，這個小鬼恐怕也是你不知道哪裡粘來的。」

「我知道她是哪裡的，我也知道她死在了窨井裡，這樣你能幫他實現遺願嗎？」

鍾正南放開他坐回自己的椅子內，向後一靠舒舒服服地習慣性將兩條腿架到了桌子上，「給你做個新員工培訓，首先要是正常渠道來委託的客人，一般都能在黃紙上寫下自己的遺願，因為那張黃紙相當於合同，雖然他們不能說話，但也能明確自己的目的。」

「那像我這樣的文盲死了就能識字了嗎？」

「這就是第二種情況了，客人生前不識字，在無法書寫的情況下，他們在合同上籤字或者按手印之後，能有一個機會說一句話，不能太長，但也能讓我明白他要什麼。」

甘秋藜上千撐著辦公桌有些焦急：「那外面的小女孩呢？」

「她不是正常渠道進來委託的客人，是你不知道從哪帶來的，所以在無法書寫的情況下她也沒有辦法說話，只能畫畫，不過那副畫似乎表達的東西也很難看懂。」

甘秋藜有些泄氣，看來這種情況是少數，他問：「那要怎麼幫助她？難道就讓她一直留在這裡嗎？死後還是要去輪迴才是最好的吧？」

「輪迴？」鍾正南笑笑：「是啊，忘掉前塵往事，輪迴才是最好的，想要幫她你還是多看看那副畫吧，她想要表達什麼。」

「你吃了小鬼就是送他們去輪迴……那你不能直接吃了她？」

「你過來~」鍾正南朝他勾勾手指。

甘秋藜立即搖搖頭：「不。」

「過來。」鍾正南從抽屜里掏出他那疊錢。

自己的「命」在對方手裡，他只能乖乖走過去。

這間辦公室的窗簾一直都是拉開的，現在望出去還能看到落日餘暉，甘秋藜忐忑的走到大魔王邊上，直覺告訴他接下去沒好事，果然——

「啊！」他痛苦地想要掙扎卻無法動彈，他覺得自己的身體在被烈焰炙烤，疼得很不能立刻失去意識。

但這緊緊只是一瞬，鍾正南抓著他後頸的手一松他就癱軟下來，身體正好倒在大魔王的腿上。

鍾正南有些嫌棄地將他抖開，然後把他拎到沙發上扔下，居高臨下道：「這就是我強行要回收一個靈魂，那個靈魂會承受到的痛苦，我不是吃不到藏在你體內的惡魔，而是你的皮囊還在，你的靈魂與它共存，我強行將它剝離你就是灰飛煙滅。」

剛才那一下真的是把甘秋藜給嚇到了，他警惕地盯著鍾正南瑟瑟發抖，實在是太恐怖了……

「同樣的，面對惡靈我可以吃掉他們強行將他們送去輪迴，因為他們作的惡應當承受業火灼燒之痛。但於我簽訂契約的不同，他們委託我完成遺願，主動放下過去想要離開人世，不用在我這裡承受懲罰。你要讓我直接吃了那小鬼，也不是不行就是你能替她做這個決定承受這份痛苦嗎？」

甘秋藜搖搖頭，他看著鍾正南：「我知道了……」真的是新員工培訓了，他的心思一直沒放在這裡，在他心裡是要隨時離開這個地方的，所以哪怕是在樓長生他們才吃飯那天說的什麼找人什麼黑白無常他都絲毫不關心，就連關於「客人」和「委託」方面的事情他也並不是很想了解。

再就是鍾正南的吃鬼能力，只是好奇了下吃掉的鬼會去哪裡，但心裡並不想牽扯進去，也一直都沒有想過深入了解，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一直嚷嚷著要「吃飯」的他原來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吃的。

這一刻他是感受到了，鍾正南確確實實在為那些「客人」完成他們的遺願。

想到浴室的三個牙刷杯，他做了個決定——

「我明天有什麼任務嗎？只要穿著女裝跟你去一個地方就可以？」

鍾正南點點頭，然後坐回自己的椅子里躺下，他閉著眼睛沒說讓甘秋藜出去，也沒交代他什麼事情。

雖然決定了成為這裡的正式員工，但對於這位腦子有點不太正常的老闆他還是在心底會偷偷罵髒話。

他從沙發上站起來，揉了揉方才被那隻手掌捏著的後頸有些心有餘悸，然後轉身把手搭在門把手上打算出去外邊好好研究下小女孩的畫，這個時候身後又響起了大魔王的聲音。

「你為什麼叫秋藜？」

甘秋藜轉過頭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忘了。」

「我忘了」而不是「我不知道」，名字不是他的家人給他取的，而是自己取的，自己以前叫什麼呢？好像也忘了。

對於小時候的事情他總是記得模模糊糊的。

他出門了，客廳里，鍾藜拿著話筒已經換了一首歌，見他出來以後不自在地咳嗽了一聲，然後暫停了伴奏跑過來附到他耳邊，用手擋了擋小聲道：「這裡還有客人呢，你倆小聲點啊！」

「什麼小聲點？被聽到不好嗎？」他忘了鍾藜誤會了他是嫂子這件事。

「當然不好啦，你不是說了是個小鬼嗎，被小孩子聽見你們這樣那樣，就是不好啦，哎，我雖然成年了，但是也還沒有男朋友，你們兩個小聲點，影響不好。」

「……」

「嘖嘖嘖，還好這裡沒外人，你脖子上的痕跡太明顯了，明天要是出門得穿件高點領子的遮一遮。」

「……」那是被你哥掐的！甘秋藜氣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