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內心會透過各種細微的反應表現出來，這種時候善於觀察的人就能很快就能發現，要不是專門訓練過的人，普通人根本無法控制這種細微的反應，無論是眨眼也好，還是嘴巴微微張開也罷。

警校畢業的小哥自然觀察能力不會太弱，雖然直覺告訴他甘秋藜不太會是兇手，但這個人肯定有貓膩，於是他不動聲色地聯繫了上司，接著對老闆說：「大爺，接線板我幫您找，您帶我同事去外邊兒指下路就行，我們等會兒自己過去。」

老闆微微失望，還想跟著去聽聽消息呢，不過警察同志嘛，在他眼裡還是挺威嚴的，儘管這兩位的年紀加起來可能還沒他大，點點頭說了聲：「好嘞。」然後帶著另一位女警官走去小區門口。

「這麼早出來買菜啊？」警察小哥蹲在櫃檯底下幫他找接線板，剛老闆說了，要小號的。櫃檯底下的接線板雜亂的放著，疊整齊的都是最新款的，可見小號的接線板買的人是有多少，也難為老大爺這腰得蹲著找了。

甘秋藜有點想走，想立刻回去問問小女孩是不是住在這個地方，是怎麼掉下去的，因為警方在調查，可能真的像流言說的那樣，小女孩是被故意殺害的。

她的遺願究竟是什麼，生前又遭遇了什麼，想到一開始見到時那副被人虐待過的模樣，他的心猛地抽緊。

不愛的孩子，為什麼要生下來。

「要是找不到的話算了吧，我去別的店裡看看，不好意思太麻煩了，你們也還有正事呢。」

警察小哥揮揮手：「沒事的沒事的，同事已經去了，」然後他伸了伸脖子：「大爺回來了，喲呵，正好找到了。」

「警察同志，我把門牌號給那位姑娘了，喲找到了啊，謝謝吶！」大爺笑呵呵的，蹲著找這個還真心麻煩，之前要不是想八卦八卦和人嘮嘮這起案件他才不願意找呢，反正也不缺錢，開店就是打發老年時間。

「多少錢吶？」甘秋藜就想趕緊掏了錢回去，於是在老大爺報了數之後立刻付了款走人，剛到門口那位警察小哥喊住了他：「誒，你的菜。」

「啊，謝謝。」甘秋藜覺得自己有點失態，笑了笑快步離開。

這附近都是小店，大家都半開著門，他嚐試了進了兩家都沒能回去，只能快步走向之前警察帶他去的那個公廁，進去之後裡面還有人，他試了幾次都沒能回去那個地方，心中焦急不已，終於在推開最後一扇隔間的門時，眼前是熟悉的玄關。

客廳內閩南老歌的伴奏有點兒熱鬧，鍾藜穿著那身藍色旗袍唱得非常投入，這畫面就像第一天一樣詭異。

見他回來，鍾藜開小了音量，然後放下話筒過來接過他手裡今晚的菜：「哥哥哪裡拿的錢給你啊？不會給你冥幣了吧？」

甘秋藜很想說是從他的錢里拿出來給的，但他現在沒心思計較這些，他快步走向客廳，小女孩果然還在，於是蹲下來問她：「你家住在春水小區嗎？」

小女孩只是獃獃地看著他，沒有任何回應。

怕她不知道自己的小區叫什麼名字，他又拿了張紙簡單的畫了下小區大門的樣子，寫上了春水小區四個字，這幾個字他是會認的，儘管是個文盲，但是簡單的字他也會。他舉起手裡的紙問小女孩：「你家住在這裡嗎？是的話點點頭好嗎？」

小女孩還是沒有回應。

倒是鍾藜慢慢走過來，輕聲問他：「這裡有客人啊？」

甘秋藜有些驚訝：「你看不見嗎？」

「看不見啊，不然為什麼要招個前台，我之前都是靠工具判斷有沒有客人來的。」

確實，茶幾底下有羅盤，還有各種各樣的小道具，他還以為那是鍾正南作法的道具呢，沒想到是鍾藜看不見鬼。

「你知道最近這個小區附近的窨井裡死了個小孩的事情嗎？」他放棄了和小女孩溝通。

鍾藜點點頭：「當然知道，最近好多人都在說這件事情，怎麼？坐在這裡的客人是那個小孩嗎？」後半句她壓低了聲音。

甘秋藜點點頭，他絕對沒有看錯，警察手裡的照片就是這個小女孩，儘管照片上是有笑容的，儘管照片上沒有這些傷痕，他彷彿看見了自己的童年，永遠滿是傷痕。

「你哥呢？在裡面嗎？」

「沒呢，今天一大早就出門去了，我還以為和你一起出去的呢。」

說曹操曹操到，他倆剛說完鍾正南，玄關處一聲門響，大魔王回來了。

心情不壞，就是表情依舊不太高興的樣子，手裡拎著個袋子見到甘秋藜之後放到他面前：「明天穿上這個跟我去個地方。」

鍾藜先一步打開袋子，卻見裡面是一條漂亮的裙子。

見到是裙子甘秋藜眉毛跳了跳，警惕地向後退了一步：「為什麼要穿這個？」

「我是老闆，讓你做什麼還要理由嗎？」

甘秋藜牙癢癢，這個老闆真的不是人，好吧，他確實不是人。

「鬼不能和人說話的話，那能和你說話嗎？」他指了指沙發上的小女孩，比起穿女裝，他覺得這件事情比較重要，不管女孩經歷過什麼，能完成遺願就可以解脫了。

鍾正南搖搖頭，然後捏起放在前台的那張「委託」朝他揮了揮：「只有解碼了這個才能幫助他。」

甘秋藜忍不住嘀咕：「你這麼笨到底有沒有幫鬼魂們解決過問題。」

鍾正南臉一黑，微微一笑捏著他的後頸進自己辦公：「需要做點新員工培訓。」

鍾藜捂著眼睛轉身回到電視前繼續唱歌，假裝沒看到。

嗯，肯定不是新員工培訓，畢竟那是嫂子。

甘秋藜被挾持進了辦公室，雖說懟人一時爽，懟完就火葬場了，他覺得大魔王此刻的臉色比殭屍還要可怕一些，頓時後悔剛才真是鬼迷了心竅頂撞這位魔王。

「嘿嘿，老闆~」

「我覺得吧，新員工果然需要好好培訓一下。」

「不用了吧，我會好好自己摸索的。」

鍾正南朝他不懷好意地一笑：「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