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你怎麼想。」

陸羽看著顧野漸漸淡去的背影，目光落回了車鑰匙上，旋轉，落鎖，車燈熄滅，周圍是影視基地的聚光燈，透過層層將枯的樹葉，打在了陸羽臉上。

像鎂光燈一樣灼熱。

今天的每一幕像電影倒帶一樣在他的腦海里循環往複，早上靠在門口低頭等他的顧野、倒車一把手攬過他靠椅的顧野、在火鍋店沉默不語的顧野、甚至被櫃姐拉著手臂試色的顧野，都顯得溫存可愛。

或許在今天前，他有或多或少的想過放棄，這麼難就不追了吧，或許他也沒那方面的意思。

直到今天，肉眼可見的種子突然發芽。陸羽痴痴地設想著種子根部的生長距離，想著顧野此刻漸去背景後的表情，他不敢細想，怕想多了今晚就睡不著了。

但是今晚確實睡不著。

累了一天的陸羽躺在床上沒有半點困意，九月末已近初秋，剛下過一場的雨又被氣溫蒸發上天。

陸羽抱著被子翻來覆去，腦子裡怎麼也甩不掉顧野的身影和表情。

手機連接著充電器被束縛在床頭，他雙腳夾著被子，像毛毛蟲一樣挪到床頭，又一次打開了相冊。

裡面全是今天偷拍顧野的照片，大拇指和食指一張，照片又被放大了好幾倍，陸羽像個小偷一樣一點一點的記錄翻閱。

突然翻到了一張角度新奇的照片，從下而上的拍到了顧野的下巴還有挺立的鼻。

他手機一甩抱著枕頭又翻了個身。

顧野那時正轉身找他拿車鑰匙，就正對上了陸羽舉著的手機。

顧野一挑眉，在鏡頭前交叉著手臂一動不動，陸羽也是色迷心竅，快門一口氣按了十幾次愣是沒反應過來自己已經被界定成一級「偷窺」人員。

下一秒手機就被繳了。

手機被舉起離地面一米多的距離前，陸羽還身殘志堅的按著快門，敬業程度堪比娛樂圈第一站姐。

可那又怎麼樣呢？一個大男人在眾目睽睽下跳起來搶手機也太丟臉了。

「給我！」陸羽墊腳夠著，臉幾乎貼上了顧野的臉，鼻尖全是顧野呼出來的氣息。

他腳有點軟，可是不行，這可是他偷拍了一路的，回去說不定還得洗出來裝相框。

「不給。」顧野笑了一下，抬頭翻閱著陸羽的相冊，一張張全是自己的照片，「你是不是變態？」

「是啊，就對你一個人變態，」陸羽語氣輕輕，氣到是毫不含糊地往他耳邊吹，身體又貼近了一點，「你快給我。」

顧野看著照片笑容依舊，耳朵卻不受控制的紅了起來，甚至故意向前走了一步，這會倆人真的貼一塊了。

顧野的胸膛很硬很溫暖，陸羽緊緊地抱著被子，回想著幾個小時前的感覺，但是無論多緊都不能夠滿足，他像個上癮的人一樣埋頭吸著被子的味道，試圖找到一點顧野的味道，但還是空空落落。

太難熬了。

顧野這傢伙故意撩人還不負責，白瞎了那麼多的點心，算了算了，以後不做了，等他自己來要。

陸羽氣結。

窗外的天空微涼，破曉時分剛直，陸羽才迷迷糊糊地睡著，手裡緊緊攥著手機不放。

似乎做了一個夢，他走進了一個洞穴，岩壁淌著水，濕漉漉的，他往更深的裡面走，快到盡頭的時候竟然看到了火光，溫暖的風從裡面吹來。

陸羽迫不及待地走進去，看到了一個男人揮著樹枝正在烤火。

「顧野？」

他憑著感覺叫了他的名字，那個男人抬起頭，在一片橙黃溫暖的火光里沖他微微一笑。

陸羽坐到他身邊，然後直接往他懷裡鑽，顧野拉開厚大的羽絨服順勢把他圈在了懷裡。

他湊在顧野的頸間大口貪婪的呼吸，想要血液帶著他的氣息流遍全身每一個血管。

陸羽醒來的時候鬧鈴已經響過不知多久，他依舊夾著枕頭抱著被子，空調不知道什麼時候關了，把他悶出了一身汗。

他一下子坐起來脫掉了汗濕的睡衣，胸口紅成一片，夢裡的場景還清晰可見，一聲聲的「寶貝」讓他回想起來又控制不住自己。

掀開被子一看，內褲也一片潮濕。

陸羽抓著亂髮，心裡依舊起伏不定，簡直太可怕了。

他走屍一樣的洗了內褲，隨便套了件衣服，在鏡子前再三確認臉已經恢復常態之後，還不忘帶上一瓶剛榨的果汁就出門了。

不是因為害怕和驚訝，而是太想留住夢裡的畫面了，好像稍微激烈一點的行為就會沖淡腦海中的一切。

好巧不巧，他出門的時候就碰到了顧野。

血一下子又躥了上來，陸羽捂著鼻子怕下一秒就會流鼻血。

「怎麼了，你發燒了？」顧野一臉疑惑。

可能是剛睡醒還沒清嗓子，顧野的聲音低沉沙啞，就像夢裡的一樣。

「寶貝，現在熱了嗎？」

陸羽後退一步，把果汁往顧野手裡一塞，扭頭就走，現在太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