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突然傳來了陣陣的吵嚷聲。

江小憐臉色一下子變了，霍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喜婆也嚇了一跳，剛想出門去看看，就聽見嘩啦一聲，有人掀開簾子走了進來。

來人穿了一身素衣，在這大喜的日子裡顯得倒有點突兀。

不過，見了這人是誰，江小憐反倒鬆了精神，慢慢的坐了下來。

「江姑娘可梳洗好了？公子已經等急了，在外面鬧呢！」

這人原姓朱，名叫朱央，是杜卿卿身邊的大丫鬟，用了多年，杜卿卿一時心喜，賜了杜姓，現在叫做杜央，算是府裡頭的大管事，杜靈玉今個兒大婚，也是她一手操辦。

江小憐聽見她的催促，連忙起來示意自己已經收拾妥當了。

杜央眼睛掃過江小憐頭上簡單的幾根釵子，還有桌子上的鳳冠，一瞬間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不由得嘆了口氣，心道：這兩個不省心的。

兩個不省心的說的自然是杜卿卿和江小憐，杜央是杜卿卿身前的老人了，比江小憐進杜家要早的多，也算是看著兩個人在那邊的孽緣。

最初的杜卿卿是真的不喜歡江小憐，也從來沒動過讓杜卿卿這樣的「才女」入門的打算，偏偏就是這杜靈玉對江小憐是一見鍾情，看見流落在街上的江小憐死活要帶回家裡。

說來也奇怪，杜靈玉平日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偏偏在那天吵著鬧著要出去，還在一眾的流民里指出了江小憐。

江小憐的模樣可不是個出挑的，身上最多也就是個書香門第的大家閨秀的清冷氣質比較惹人罷了。

不說杜卿卿，就說在杜央看來，江小憐還沒有那盡歡樓裡面的下等女子惹人疼。

不過，杜靈玉這些年也沒求過什麼，杜卿卿也就應了，左不過杜靈玉是個腦袋不靈光的，找個人照顧著也是好的。

可這江姑娘偏不走尋常路，也不知道是從哪裡聽說了杜卿卿好女色的事，想在這些事上做做文章，進府第二天就惹怒了杜卿卿。

杜卿卿眼裡揉不下沙子，準備把人給扔出去，杜靈玉哭著喊著不讓，杜卿卿最後還是把人給留下了，後來也沒多大事了，可前兩天這江姑娘不知道怎麼又惹到了杜卿卿，杜卿卿這次倒沒說要把人給扔出去，只說貶了她做姨太太。

在杜央看來，讓這種自詡書香門第的清流小姐給人做妾，可比殺了她還要難受。不過，杜卿卿當時可能也是被氣著了，後來也沒打算當真，大婚的時候還是把鳳冠送來了，而這江姑娘倒鬧了脾氣，不肯戴。

杜央也沒說什麼，左不過今日杜卿卿去了盡歡樓，怕是一夜都不會回來了。

不過看這江小憐神色鬱郁，杜央心裡也並不多歡喜，江小憐什麼心思，她可大致都猜的到。

不過是看上了杜卿卿，卻偏要嫁給杜靈玉，這事在誰身上都不好受。

喜婆給江小憐蓋上蓋頭，扶著江小憐出去，杜央猶豫再猶豫，終究在新娘子身邊說了一句。

「大小姐今日不會回來了。」

喜婆不知道什麼意思，只感覺她扶著的那人輕輕的顫了一下，幅度很小，幾乎若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