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過世上最無恥的人大概就是江轍，出軌之後暴露的本性讓我心灰意冷。他跟我討論其他他睡過的人，腰沒有我細，聲音沒有我好聽，但是臉比我好看，還比我騷，比我浪。

我被他放在西郊區的那座房子里，逃不掉。

他在上我時候用我對比他出軌的對象，我嗤笑著，沒有眼淚，只有微微跳動，承受痛苦的心臟。

我想他可能從來沒有真正愛過我吧，不然怎麼會如此冷漠的對我。

輕微抑鬱的時候，他對我一點一點積累起來的絕望熟視無睹，他有溫柔的照顧我，甚至到了後面請了專門的醫生看護陪同。我雖然安靜，心裡暴虐的想法也挺多，就是那個房間里的鋒利的東西都被收了起來，我要作死也找不到特別好的工具。

我想要刀，他就哄我，親自給我挑了一把，但是擔心我拿刀傷害自己，所以暫時由他保管。

我更加絕望了。

他寂滅無助的時候也會軟下來。

他說。

「阿深，我真的愛你。」

我冷笑的敷衍。

現在，他走了又回來，他依舊爽快的原諒他自己，繼續對我談情說愛，我只感覺這個人是真的沒臉沒皮，但就是這麼個沒臉沒皮的人，我竟然曾經心動過，還跟他承認我愛過，如果時間能重來，相遇的那一天，就算他被那一群小混混打死，我也不會發出聲音。

「那你知不知道，我現在，對你除了恨，恨不得殺了你，沒有半點感情可言。」

江轍笑了一下，吃完一口在茄子裡面挑挑撿撿的說話。

「不會的，你不會殺我的，因為，你根本就下不去手，殺雞都不忍心的人，殺不了人。」

江轍此時每一個動作每一個微笑，對我來說，都是修羅地獄的烈火和魔鬼熬的油湯，雙管齊下往我心臟和神經上潑，他曾經說，老師，我知道你心軟，你捨不得我的。

我可以掐死他嗎？也許我能撲上去摸到他的脖頸，然後被他扭過手，按在地上，然後他會做什麼？他會不管不顧再操我一頓？

再咬著我的耳朵喘息，說愛我？

我並不想被這樣對待，所以我忍耐，我幾乎牙齒快要咬碎的忍耐著。

「你瘦了很多，抱起來都沒有分量，快點吃飯，一會兒我洗碗。」

這不是從前的套路，我眼球滾動也帶著痛的看他推了推飯碗。

其實這樣耐心，好脾氣勸我的江轍很好遷就的，只要我現在乖乖的吃飯，他絕對可以吹著口哨一會兒收拾好一切，但是我現在看到他我就胃裡翻湧，彷彿這個人就是我病原體，光是看到或者湊近我，我都能忍不住犯噁心。

「可以請你出去嗎？我不太舒服。」

「哪裡不舒服？」

他伸手過來摸我的額頭，我排斥的偏頭。

被我直白的拒絕，他的臉色立刻陰鶩下來，緊接著他猛的撲了過來，我被他直接撲倒在地上，沙發和桌子的間隙太過狹窄，桌子被我們拉扯掙扎中撞開了一段距離。

我彷彿看著妖魔鬼怪一樣看著他，他一隻手試圖抓住我的手腕壓在頭頂，另一隻手急促混亂的去解我的皮帶。

我突然無比兇惡的掙紮起來，他被我突然的動作弄得疑惑了一下，但依舊沒有改變他的目的。

我突然嘿嘿笑了一下，兇猛的掙扎著手腕，手往他的臉上抓，他學過散打，我這點力氣壓不過他，但是這次我用盡了全力，骨頭一扭，筋和皮肉牽扯著肩頭，曾經受傷過手似乎又斷了，痛傳到四肢百骸，我抑制不住的嗚咽了一聲。

「阿深！」

江轍胡作非為的手終於停了下來，看我痛苦的扭曲著臉開始慘白的冒冷汗，他開始發抖了，他開始念對不起，他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為什麼用那麼大力氣，我沒想讓你痛的。

我咬著牙關不想哼出聲音，疼痛麻痹我的大腦讓我無從去想這個神經兮兮的江轍的道歉和心疼。

江轍這種人，總是在弄死你之後抱著你的屍體哭得悲傷逆流成河，讓你痛不欲生的之後再對你心疼道歉跪地求饒。

我只覺得心冷，我感覺我的手大概是廢了。

江轍這種時候處理事情很有擔當，很冷靜，我閉著眼睛完全不知道他怎麼把我送進醫院又到手術室被麻醉的。

意識不清醒真的會有諸多的好處，比如身體的痛和心理的痛，都能減少一半。痛苦少了，人就會犯賤的繼續擁有活下去的勇氣。

醒過來的時候林鹿就在眼前，他麋鹿一樣的大眼睛蓄滿怒意，江轍的影子都不見。

林鹿在，我就安心，這種安心是從小到大建立起來的絕對信任和毫無保留，現在為止，沉潛也給不了我這樣的安心。

「你為什麼不提醒沉潛說江轍會繼續糾纏你，你為什麼不讓他保護你，你不知道江轍那混蛋有多混蛋嗎？你是覺得你有九條命能夠跟江轍玩，還是你能長生不死一直陪他瘋？」

「這是我自己的事，我不想拉他下水。」

「難道你還能跟他分手嗎？你就那麼捨得沉潛也捨不得那個混蛋？沉潛喜歡你，我能看出來他是真的喜歡你而且在想辦法，你就不能依靠他一點點，他就比那個變態還不值得你信任嗎？」

林鹿幾乎暴走的對我怒吼，裡面的掙扎和心疼都讓我為難。

「我也喜歡他，但是他才二十四歲，他踏踏實實工作，好好的生活，挺好的。」

我沒有眼淚，很多年了我都再哭不出來，瞪著一雙幹澀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林鹿，林鹿替我哭，哭著惡狠狠地踢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