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吃麻小
小說: 雙雙喪偶 作者:年更遥 字數:5304 更新時間:2019-09-23 07:15:29
薄伽南風風火火地趕到了現場,桌上還沒有任何的菜品,這讓奧德賽有些不大好意思,畢竟是由於他的緣故,才遲了些的。
反觀薄伽南倒沒有絲毫愧疚,還蹙了蹙眉,問著那等得焦急萬分的十二人:「不是說讓你們先點嘛,幹嘛假惺惺地等我?」
人家等你是好意,你竟然說他們假惺惺。
奧德賽悄悄地瞄了薄伽南一眼,卻被薄伽南逮了個正著,他伸出手摸了摸奧德賽的臉龐,又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沉思著。
隨即自言自語地搖頭,似乎在叮囑著自己:「下次要開慢點。不然寶貝要被凍傷了。」
奧德賽的臉一下就白了起來,只是耳根忽然發燙,幸好隱在了捲曲的金髮中。
秦淮伸出手熱情地招呼著薄伽南坐在自己的旁邊,一手勾著尼爾的手臂,郎情妾意地似乎要融在一起。
薄伽南剛剛邁出一步,正要向秦淮走去,卻在一瞬感受到了六種精神力正從四面八方向他襲來,如六隻餓壞了的野狼正虎視眈眈地一步一步向他靠近。
薄伽南倒吸了口涼氣,拔腿就跑,只是那六人的速度更快,七手八腳地將薄伽南按在了椅子上。
「修寶貝~救我!」薄伽南伸出負隅頑抗的小手向奧德賽招了招手。
「奧德賽,你隨便坐。他死不了。」秦淮按著薄伽南躁動不安的肩膀,拿出了微型通訊器,放在了薄伽南的面前。
薄伽南看到通訊器便憤憤地咬牙,大罵那六人沒有良心:「早知道我就不來了!我還想今天我付錢呢!你們這是逼良為娼!」
見薄伽南沒有危險,奧德賽便就近找了處坐下,默默地看著薄伽南在位子上沖著他的老友們發火。
秦淮敲了敲薄伽南左扭右轉的腦袋,將通訊器打開:「薄伽南,你自己花枝招展地穿著你的軍服在機場晃悠,你能怪誰?我不是和你說了,秘密!這是秘密!」
薄伽南正撅著嘴,還想狡辯,卻因通訊器接通而被迫恢復了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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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訊器在桌面上投射出了一個微型全息影像,正對著薄伽南。
薄伽南露出少見的疏離笑意,沖他敬了一個軍禮:「首席好!」
全息影像上的人是當今的首席哨兵,奧德賽的直接領導人,默罕默德。
見到了自己的直接領導人,奧德賽也挺了挺自己的腰板,正了正坐姿。
影像中的男人不過也就三十齣頭,繼承了歐羅巴人的優秀基因,小麥色的肌膚配上一身筆挺的軍服,深邃的眉眼之間似乎總是含著脈脈溫情,完全不像是個殺伐決斷的統帥。
可奧德賽知道,默罕默德的外表只是假象,他曾在模擬戰場上有幸圍觀過他凌厲的攻勢,除了嘆為觀止之外,便再也說不出任何恰當的形容詞。
默罕默德皺了皺劍眉,責怪道:「你就不能像以前那樣喊聲學長麼?」
薄伽南撓頭找著借口:「可您是首席,我是上將,這不合規……」
默罕默德不耐煩地打斷:「我命令你叫我學長!」
薄伽南挺直腰桿,敬禮:「是!學長!」
雖然有些半強迫性,但默罕默德總算是舒展開了眉眼,他先是仔仔細細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薄伽南,隨即沉吟了一下,說道:「似乎瘦了。」
薄伽南沒有回答,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他,臉上是坦然的表情,默罕默德也不生氣,也就那麼看著他,若是全息影像能夠傳達感情,那現在漫在他們兩人之間的一定是一朵朵怒放著的玫瑰花。
最後是薄伽南忍不住先開了口:「所以,學長有什麼事嗎?」
默罕默德從思念的情緒里回過了神:「為什麼回來不和我說一聲?」
薄伽南癟了癟嘴:「就是想回家看看,為什麼要和告訴學長?」
本來奧德賽以為默罕默德會將這份眾人都看破不說破的感情放在心裡,卻沒成想,默罕默德竟是如斯的開放,以及……
嘴甜。
「那你知不知道我也會想你的?」
奧德賽聽著渾身不舒服,他掃了一圈周遭,除了一樣和他渾身不舒服的薄伽南外,大家似乎都見怪不怪了。
薄伽南的表情開始變得五光十色,他看了看天花板,又看了看座椅扶手,最後把目光定在了默罕默德的身上,故意提起了他的嚮導:「學長,您愛人呢?怎麼沒一起來?我也挺想慕小北的。」
默罕默德的臉色有一瞬的跨了下來,隨後他又低頭笑了笑,看著自己的腳尖,不好意思地說:「慕北他…… 我……我們……吵架了。」
薄伽南問:「因為什麼?」
眾人一臉看白痴的眼神:你覺得還能因為什麼。
「沒什麼。家常罷了。」默罕默德閉口不言,他抬頭望著薄伽南,顧左右而言他,「伽南,有空來克拉契夫吧?老師,他最近身體不好,又總念著你。」
「好。」薄伽南點點頭,他揉了揉鼻子,懷念地咧嘴一笑,「老頭子剛滿五十就身體不好啦?以前被他體罰的時候,我們可都說老頭子這體力能活到99。」
奧德賽眼尖地發現秦淮在薄伽南的背後用拇指捅了捅。
默罕默德溫柔地笑了笑:「你都退役十年了,而我也快退休了,我們都老了不是麼?」
薄伽南大幅度地點點頭:「是啊,是啊,學長還有兩年就退休啦。」
那漆黑的眼珠子忽然一亮:「好了,不打擾你們吃飯了。伽南,記得有空要來啊。」
薄伽南滿口敷衍道:「是是,我知道啦!」
默罕默德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薄伽南已經先手一步掛斷了電話,電話被掛斷的那一刻,奧德賽清晰地聽到了大家淺淺的一聲太息。
然後薄伽南轉過身瞪著他的桃花眼看著秦淮,控訴著他的無恥。
秦淮兩手一攤,放鬆地坐在了他的旁邊:「薄伽南,誰讓你穿成那樣走在大街上的,簡直就在和你的情人說,我回來啦,快來找我啊~」
薄伽南如啞巴吃了黃連有苦說不出,他哼了一口氣,雙手抱臂:「都十年了,他怎麼還不死心。」
斯蒂芬森捂著嘴輕笑了一下,嘲諷道:「怪就怪我們的校草太好看了,渾身散發著金光啊。」
普羅米修斯敲了敲筷子:「上菜!上菜!速度!」
尼祿咳嗽了一聲,提醒薄伽南:「上將,要知道默罕默德的精神體是一頭狼,狼的一生只會認定一個伴侶……也就是說,首席可能……很難走出來。」
斯蒂芬森橫了他一眼:「所以說,你也是這樣的,是嗎?」
尼祿愣了一下,自知說錯了話,便起身逃跑:「我去催催菜。」
「啊!」薄伽南抱頭長嘯一聲,「我怎麼就那麼苦啊!」
薄伽南從來不缺乏追求者,可其他追求者都是一兩句可以打發的料,但默罕默德卻是個例外,其一是默罕默德口中的老師,同樣也是薄伽南的老師,但他還是默罕默德的父親,薄伽南即使再怎麼無理取鬧,也不會不給自己老師面子。
這其二就是現在的默罕默德是首席哨兵,作為曾經服過兵役的薄伽南,也不得不服從上級的命令。
之前還沒有與雷諾結合的時候,薄伽南便拿他沒辦法,得虧他的本事尚佳,才能夠自行選擇對象,而默罕默德則是遺憾地和別人結合,現在薄伽南沒有了伴侶,那頭狼的心思便又開始活躍了起來,而薄伽南仍舊是拿他沒辦法。
能有什麼辦?
人家一句我只是喜歡你,想你就能把他的話全堵死,難不成真和他翻臉?
可人家又什麼錯事壞事都沒做,用什麼理由呢?而且一旦翻臉,這可不是單單薄伽南和默罕默德之間的事,這可以升級到軍機處和內閣之間的矛盾了,再誇張些,這就是兩個星球之間的問題了。
他們沒有必要為了這點八字還沒一撇的小事鬧僵,就像今日默罕默德打電話來要求見薄伽南,內閣也只好想方設法地找到他,押著他去見他。
薄伽南又是一聲無助的怒吼,眾人紛紛嘻嘻哈哈地朝他打趣,讓他趕緊從了他算了。
奧德賽估計這就是他們相處的常態,因為過了一會兒,他們幾個聊起了別的事,將默罕默德這個情種拋在了腦後。
只是這麼聽著的他不知道為什麼會有一絲別樣的情緒在心頭,就像是薄伽南搔在他身上的羽毛那樣難耐。
等麻辣小龍蝦上來後,就更沒人討論什麼實質性的話題了,大家該吃吃該喝喝,尤其是六位哨兵。
菜上來後,便像是比賽一樣,抓著小龍蝦一個個去殼,將原本空蕩盪的碗堆成了小山。
這顯得沒有動手的奧德賽尤為格格不入。
悲傷完自己太過受歡迎的薄伽南也加入了哨兵的戰隊,他自己剝了兩個,又朝奧德賽勾了勾手指。
奧德賽不為所動,仍舊是獃獃地坐著。
薄伽南又勾了勾,奧德賽還是不動。
直到第三次,奧德賽隱約感覺到薄伽南有些生氣了,才撇著嘴湊近了他。
薄伽南拿起手中去了殼的小龍蝦放在他的嘴邊:「正好是辣的。」
奧德賽嗅著那股刺鼻的氣味,別過了頭:「太辣了,我不能吃。」
薄伽南不以為然:「他們不都吃了嗎?」
專註於各個哨兵的奧德賽反嗆:「他們哪裡吃了!他們不都在剝給自己的嚮導………吃……」
意識到薄伽南在剝小龍蝦給自己吃,而其他哨兵卻在剝給嚮導吃後,奧德賽的氣勢便沒那麼足了。
他低下頭,悶聲拿起幾隻龍蝦,著手剝了起來,而薄伽南還把那隻小龍蝦遞在他的嘴邊要喂他:「幹嘛剝啊,我不是給你剝好了嘛?你吃吃看,很好吃的。」
奧德賽是第一次處理這種東西,他也沒想到自己能靈活的拆炸彈的手解決這幾個小小的玩意兒竟然如此困難,弄得他滿頭大汗,還是不得其法,精神開始變得格外專註,漸漸地,奧德賽便聽不見薄伽南的聲音了,似乎他的眼中只有自己手上的龍蝦。
秦淮將一勺龍蝦塞進了自己的嘴裡,鼓著腮幫子稀奇地看著奧德賽:「這TM得是多牛逼的哨兵啊!連剝個小龍蝦都能進入狀態!」
尼祿擦了擦自己全是紅油的手指,舉起手不服輸:「其實,我以前也剝到過狂躁的!」
斯蒂芬森涼涼地瞥了一眼尼祿,吃味地問:「也就是說你比奧德賽強,更適合薄伽南?」
尼祿的長臉一白,低頭委屈地繼續剝蝦:「我沒那個意思昂。」
普羅米修斯已經幹完了面前的一大盆龍蝦肉,晃著兩條小腿等待著傑卡斯的另外一盆,他挑了挑眉,看著好整以暇微笑的薄伽南問道:「喂?薄伽南,你還不動手?你是想讓你的小哨兵剝到爆體麼?」
秦淮咂舌:「如果能剝到爆體,這可以說是哨兵史上的奇蹟。」
眾哨兵臉色變黑,齊聲道:「是恥辱!」
哨兵過於專註死在戰場上那叫做光榮,而用這種專註的精神力將自己的嚮導從死亡邊緣拉回來,這才叫奇蹟。
在這種芝麻綠豆的小事上爆體絕對是哨兵屆的恥辱。
「其實,伽南,我挺佩服你的。才幾天功夫,你就把這哨兵治得服服帖帖,還乖乖給你剝蝦。」秦淮羨慕地看著薄伽南,「要知道這小朋友一個星期前差點把我們這群老骨頭折騰死。」
薄伽南自豪地笑笑:「說明我魅力大。」
斯蒂芬森再一次毒舌道:「所以爛桃花,哈哈哈哈哈。」
眾人鬨堂大笑,薄伽南的眼角抽了抽,隨後恢復了正常,望著正一股腦給自己剝蝦的奧德賽。
薄伽南很清楚,奧德賽現在完全聽不見任何的聲音,感受不到任何的觸碰,這是哨兵過於使用其中一個五官而造成的後果,一旦在戰場中出現這樣的問題,其結果往往就是被近身的敵人偷襲斃命。
而即使沒有近身的敵人,哨兵也很有可能因為精神力的過於集中而導致狂躁,進而爆體的危險。
所以嚮導的任務之一就是透過精神力的引導,
使他的哨兵能夠分散注意力,從而退出那樣危險的環境中。
越是容易進入這種專註狀態的哨兵,往往自身的能力也越強,這就是為什麼秦淮吃驚連剝個小龍蝦都能這麼專註的原因了。
長長的睫毛下是閃著波光的藍色琉璃,湖水般清澈的眼瞳里,倒映的是一隻只血紅色的小龍蝦。
常年握劍的手掌心裡有一層薄薄的繭,現在全被紅色的湯水蓋沒住,微微彎曲的手形成一個天然的漏斗,湯水一滴一滴地順著弧度往下掉,邋遢地墜在了自己的衣服上也不自知。
為這種小事專註又認真的奧德賽太過可愛,讓薄伽南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傑卡斯咳嗽了一聲,擔憂地問:「上將,真的不出手嗎?」
「不出手。」薄伽南搖了搖頭,正當眾人為奧德賽的精神捏一把汗時,薄伽南自己剝了一個龍蝦肉塞進了嘴裡,別過頭,對著奧德賽緊抿的嘴,含糊地說著,「出嘴。」
奧德賽一直看著手中的小龍蝦,並沒有好奇怎麼忽然就沒有了聲響,更沒有發覺自己的視線中除了小龍蝦就再也沒有其他東西了。
然而,當有一個柔軟細膩的東西觸碰到他的嘴唇時,他的整個感官都鮮活了起來。
首先入眼的是懶洋洋半垂著的桃花眼,漆黑的瞳孔前墜著幾綹黑到發亮的劉海,就算是看著就能想像到這黑髮是有多柔軟。
其次,再是鼻尖縈繞著薄伽南身上特有的煙草味,淡淡的,並不像那些老煙槍們那麼嗆鼻,更甚至奧德賽聞到了一絲甜味,就連煙味都變得有些好聞了。
最後是唇邊清晰的觸感,柔軟的舌尖濕潤又溫暖地描繪著他的下唇,緊實的龍蝦肉細細地磨著他的唇縫,企圖用這樣的方式敲開他的嘴。
就像是早上經歷的那樣,火辣又酥麻的感覺將奧德賽的整個嘴唇都燒得有些麻木,那慢慢渡進自己嘴裡的液體猶如瓊脂甘露,洗掉了他一身的火熱。
「唔~」奧德賽舒服地哼了兩聲,雙手不知不覺就摻進了薄伽南的黑髮之中,頭髮絲帶來了不多不少剛剛好的瘙癢感,與指腹互相摩挲,形成了一股微麻的電流,舒緩著緊繃的身體。
奧德賽的回應讓薄伽南的眸色變深,幾乎是將他抵進了座位,整個人壓在了他的身上,繼續進行深吻,流水交換之聲不絕於耳,伴隨著微弱的哼聲大大刺激著奧德賽的聽覺。
「薄伽南,適可而止。」秦淮橫了馬上就要少兒不宜的兩人一眼,敲了敲薄伽南的脊椎骨。
薄伽南沒反應,繼續吻得熱情四射,秦淮看了一眼已經意亂情迷,眼神發昏的奧德賽,嘆了口氣。
哨兵,他就不指望了。
於是,他又契而不舍地敲了敲薄伽南:「喂,薄伽南,家裡去做,好嗎?」
薄伽南仍是沒反應。
秦淮的額角抽了抽,正要暴跳而起,破口大罵時,隨著一聲響亮的啵聲,兩個如膠似漆的人總算分開了嘴。
俊俏的少年被吻得雙頰通紅,迷茫地大口喘息著,一副還未反應過來的樣子。
薄伽南滿意地笑了笑,撫著他的下巴,問:「喜歡嗎?」
奧德賽一怔,靈台一瞬清明,他蹙了蹙眉,尷尬地別過頭。
薄伽南強行將奧德賽的頭掰回來看向自己,又指了指桌上的龍蝦:「我說龍蝦,喜歡嗎?好吃嗎?」
奧德賽局促地眨了眨還水靈靈的眼睛,不堪承受地緊緊閉上了眼,先是腦袋往左轉了一下,似乎是要搖頭,又馬上停頓了下來,重重地點了兩下頭,隨即便垂下了頭,根本看不見他的表情。
薄伽南就著奧德賽低頭的高度,揉亂了他微濕的一頭金髮:「那就好,喜歡就好。」
眾:我為什麼要吃這盆過期的狗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