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扮得光鮮靚麗的女人扭著水蛇一般的腰，性感得足以吸引任何一個好色男人的目光。她挽起頭髮，露出美艷的微笑，向著江衍霖拋著媚眼。

江衍霖地瞥了一眼她，當作沒看見似的，不理不睬賣弄的女人，躲瘟神似的步子邁得老大。

「誒……老衍！」女人往他邊上一湊，江衍霖躲得更勤了，「就這麼對待你發小兒？」

「不認識。」江衍霖拍開她趴肩上的手。

倒是這女人不知廉恥，嘴角一牽，掐著嗓子嘿嘿笑道：「別這麼生分嘛，好歹咱倆幾年的兄弟情～」

「你誰？」

「……」

齊海不情願地清清嗓子，總算換回了男聲才沒叫人雞皮疙瘩滿地掉，「舅！喝酒去不，王孫子那等著？」

江衍霖瞥了他一眼，總算才勉強認得這面前娘逼玩意兒是他兄弟，「你這身換換，看著媽的倒胃口。」

「不性感？」

「心裡沒點數？」

齊海聽這話乍然輕笑起來，狡猾地挑挑眉，拍拍江衍霖的肩，輕浮和道：「那酒還喝不喝？」

江衍霖抽出根煙來，含在嘴裡點上了火，掃過一眼左手上食指一點傷疤，「總不能因為見你噁心，連酒都不喝了吧，多大的臉啊。」

王鍾孫要開酒吧那陣，齊海還笑稱「王吧」。這幾年是生意越做越大，取名就叫王八酒吧。晚上才熱鬧，雖說現在才下午，也有人到這早早就下了魚線，等著晚上魚兒上鉤。

他們四人包了個單間，要了幾箱酒喝得酩酊大醉的。

「今天怎麼也得把老衍給灌醉!!\(//∇//)\」喝成爛泥的齊海在醉暈前的最後一句話，說完倒頭就睡了，鐵打的腦袋砸沙發上還有彭的聲響。

江衍霖又開了瓶酒，直接仰頭悶下。喉結上下滾動幾次，酒瓶落地發出輕脆的聲音時，裡面就已空空如也。

周文昊掀眸瞥了他一眼，見人喝酒的動作幾分颯爽，喝得倒是暢酣淋漓，就是眉間那抹愁色硬是惹眼得很。

熏黃燦爛的燈射得眼睛眩暈，他正好見著江衍霖起身慢悠悠往外走。這人就這德行，你要不問他去作什麼啊，他定壓根一句話不和你提。

「出去幹嘛？」

「抽煙。」

周文昊抄起瓶酒噸噸幾口咽下，擺了擺手，「爺你放心走，這破攤子我來收拾。」

「矯情什麼，你爸我得回來。」

「怕是。」

江衍霖步子一停，扭頭不鹹不淡地睨了眼他，抬腿直接一腳踹沙發背上去了，彭得一聲震得周文昊身子一晃。

周文昊扭頭望著了他，嘎嘣一下笑開。

「有毛病啊你。」

江衍霖轉身，踢了一腳地上胡亂擺放的酒瓶，聲音清清冷道：「我出去抽煙。」

門「彭」一聲給合上了，周文昊愣沙發上半晌，才輕聲吐出幾個字來，連語氣都幾分慌亂，「我靠……老衍改性了，他媽酒今天都少喝三瓶。」

「就你眼尖，」王鍾孫蔑了一眼他，沒同意，語罷指指窗外，「自己望一眼。」

周文昊順著投了點目光在上，正好瞥見江衍霖斜靠在他的車旁，無所事事地吸煙。

煙快燒完了，便抬手將還冒著火星子的煙頭直接在車頂上給戳滅了，給白銀的車身留個小灰點。

「你新買的？」王鍾孫恰當地提醒倒是給了他個狠狠的耳光，「給人當煙灰缸使了，不錯。」

「我靠，」都說男人愛車如命，周文昊直接飛出嘴就一句，「媽的……這混蛋。」

江衍霖又從煙盒裡抽出根煙，打火機時點點火光印在那副輪廓分明的面龐。他斜眸蔑了一眼上頭，許是猜到那頭人又在咒他，嘴一咧，挑釁似地笑開了，抬手又是把幾口吸完的煙直接在車身給掐滅了。

王鍾孫一邊灌著酒，側眼瞥了眼周文昊，直接一個巴掌拍過來，揪著人家衣襟扯窗邊來，落下句話：「老衍走了。」

周文昊眉頭緊鎖，果不其然那昂貴的布加迪上挨個被燙出煙點來。

「你數數。」

「數屁。」

視線可及之處，見江衍霖還多走了幾步，規規矩矩把煙給丟垃圾桶，細心裝入煙頭區。這才繞了個彎，飄蕩在風裡。

可不能亂丟垃圾。

漫無目的地四處流蕩，路上選了個雜貨鋪，摸出褲子口袋裡幾塊買了罐山城啤酒，尋了個黑不溜秋的胡同口，靠著牆灌著酒。

罷了爽氣地往地上一扔，捏爆的皮鐵罐體不客氣割開血肉，江衍霖投了點目光去，鮮血橫流。

往身上一頓好找，手上只摸出張名片，斜眼一瞥，魏澤。才記起上衣遞給魏澤那人了，創可貼也在他身上。

江衍霖嘖嘴，發覺自己真他媽是一幹二凈，剛花了八塊買了瓶啤酒，身上一毛都沒有了，想繞那邊去買張創可貼都拿不出錢來。

他本來只留個名給魏澤，也就是不想魏澤還什麼人情或是自己道什麼歉。可是瞅著這滿手的血，他竟然覺著為了兩張創可貼想去要回來。

從褲腿夾包里掏出個老年機，就剛剛從齊海手裡接來的，齊海專門為他留著的。沒啥意義，就——扛摔，諾基亞的。

手上的血滴答滴答掉老年機小顯屏上，他對著名片上的聯繫方式撥了過去。要是那頭人沒接，就算了，由著這血流。

「——晚好？您是……」

「今天才見過面，江衍霖。」

江衍霖點開了老年機上的免提模式，街上來往人少得很，魏澤那頭的聲音幹凈又明亮。

「明兒就星期六，我來賠個不是。」

魏澤那邊輕笑幾聲，「好啊，我也正好把衣服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