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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浮世繪

    ——文案—— 繪命師是神的使者,而他南宮浮,就是繪命師。 喂,那個叫蕭子楓的,老實點,聽見沒,我可是繪命師!

    第九章☆以命,繪世間絕面【肆】

    小說: 浮世繪 作者:池羽 字數:3350 更新時間:2019-09-23 01:20:47

    五、光陰逆流

    「昨夜,他把我叫了過去,他讓我走,離得遠遠的。」

    他說,只要他看見謝安歌,便會想起那人,他不該就這麼毀了一個無辜的人,也不該這麼毀了自己。

    所以,走吧,走吧,離得遠遠的。

    謝安歌的臉皮已經換好了,而他原本的臉讓南宮浮給「摘」了下來,仔細地用藥塗抹之後,小心翼翼放進了「紫金奩」裡面。

    隨後,南宮浮把他給扶起來,坐在床邊,又從乾坤袋裡拿出「水月鏡」給他。

    謝安歌愣愣地看著鏡子裡面這張可以看得無比清楚而又絕美無比的臉,滿眼都是難以置信,他顫抖著手撫上了自己的面容。

    「你、你,能不能讓它變得年輕一點?就像一個十五六歲的俊俏少年郎?」

    他也不知謝安歌想到了什麼,突然間提出了這樣一個要求。雖然,南宮浮覺得有些奇怪,但,畢竟人家是給他「銀兩」的主顧;而他,素來對主顧很是體貼。於是,南宮浮信步上前,抬手,用刀具替他修了修;片刻後,在鏡子里出現的,便是十五歲的「杜若」。

    終於,謝安歌露出了滿意的神色,他「咯咯咯」地笑了起來,接著,他又說:「南宮,你們做繪命師這一行的,除了擅制各種奇藥、身負各類術法,是不是都有顛倒陰陽、倒轉時空之能。」

    聽了這話,南宮浮整理器具的手一頓,他的眼皮不由得一跳,心頭浮現微妙之感。

    見他不答,謝安歌便死死地抓住南宮浮的衣袖,滿臉期盼地懇求:「南宮,不,大師,你送我回去好不好?送我回到過去,在他還沒遇到杜若之前;求你、求你了!」

    南宮浮面有為難之色,艱難開口:「你……你可知,要撐起如此逆天之事的,是怎樣沉重的代價?」

    一下子,謝安歌不說話了,手上也慢慢鬆開了南宮浮的衣袖,只愣愣地看著對方,片刻後,方喃喃說道:「如今,我還剩下什麼?還有什麼是我給不起的?還有什麼是我不能給的?還有什麼是我不捨得的?」

    「年少時起,我就一直在想:我一定要變成世間最優秀的存在,在一個最美好的時刻,遇見他,不求一生相守,只求與君比肩、高談闊論。」

    「只是,我面容已損,此生再不得入仕;謝家因替杜家頂罪,我……我自甘墮落、流落風塵。」

    「一直以來,我都不能成為我所想像中的那樣優秀的存在……如今,我終於看到希望了、我終於有機會成為那樣子的存在了,那我為何不拼它一把呢?去到那個時候,那個他還沒遇到杜若的時候,我先杜若一步與他相愛,這又有什麼不可以的呢?」

    聽到他這樣的話、看到他一邊哭一邊說,南宮浮不由得嘆息一聲,告訴他:「自然,我可以憑藉光陰逆流之術帶你回到過去;但,支撐此術法的,是你的性命。」

    「而且,若是杜若出現了、若是他還是愛上了杜若,你也不能出手阻止,或者說,你和他之間的情與愛,絕對不可影響到他與杜若,也不可影響到你和他的婚姻……你不能改變任何一件曾在過去發生過的事情。」

    「而你……或因自己的生命被消耗過度,就死在過去;或者,你也有可能,在回來時已是白髮蒼蒼、半身入土。」

    「並且,除此之外,你還得另外支付我一樣東西作為報酬。」

    南宮浮咬咬牙,說出了最後一句話:「如此,安王妃,你是還想去嗎?」

    「沒事,我不在乎,你想要什麼?」

    謝安歌剛剛換上的臉皮上,綻放了兩個可愛的梨渦。

    「王妃,草民聽聞,安王府府中,有一被您視為珍寶的古書,名為《上古禁術》,小生不才,想要此物作為報酬。」

    「好,不過一本書而已,我這就讓人取來給你。」

    謝安歌面帶淺笑,命人快馬加鞭地前去安王府庫房取書。

    六、回到過去

    在南宮浮和謝安歌準備好一切之後,南宮浮便施術帶他回到了過去。

    光陰逆流之事,對於施術者本身其實並無太大的損耗,因為,光陰術的所有消耗,都由受術者承擔。

    一眨眼,南宮浮和謝安歌就回到了謝安歌十二歲時的京城。彼時,蕭安南二十五歲,謝安歌還沒嫁給他;至於年僅十歲的杜若,杜太傅仍是對外宣稱他重病在身。

    這一年,距離杜若和謝安歌彼此之間的那場「熱水」劫難,已有四五年光景。

    回去的那天,正值早春,飄著毛毛細雨。謝安歌自己親自選了最漂亮、最華麗的衣衫,帶上了他親手仿製的那個具有特殊意味的香囊,梳了繁雜的髮式,手執一卷書籍;然後,南宮浮讓謝安歌等在一顆梨樹下,他去偷了蕭安南的王府符印,一路引著蕭安南來到這個京郊小院。

    南宮浮被蕭安南和他的親兵一路追殺,狼狽得很,他一邊跑一邊以「鬼魅術」小心地控制著移動身形,又用「移花術」把符印交到謝安歌手裡,接著,他躲起來,看到蕭安南一幹人等跑到小院門口,氣喘吁吁地四處找不到他人影。

    然後,他們就看見了謝安歌。

    細雨,梨花,美人。當真是,極好、極妙的景緻!

    謝安歌站在京郊別院里的乘涼小亭,笑容溫柔、目光明朗、梨渦深陷。他腦袋一偏,似乎是剛剛才不經意間看到這一行人,「呀」了一聲,謝安歌攤開手中的符印,含笑問道:「不知公子,可是在找這個東西?」

    蕭安南愣愣地看著謝安歌,心頭直跳,許久後,方展顏一笑,道:「原是公子相約,小生三生有幸。」

    說完,蕭安南走上前去,行了一禮,忽地,他的目光落到謝安歌腰間的香囊,他說:「這香囊好生別緻,不若贈予小生,如何?」

    聽了這話,躲到暗處的南宮浮卻是一愣,心道:我是不是忽略了什麼?可謝安歌卻沒想什麼,只笑了笑,接下腰上的香囊,遞給蕭安南,說:「你拿了我的東西,是不是該『禮尚往來』一番?」

    「小生聽聞,九華寺後山的桃花甚好,那我便還公子一院桃花,如此這般,公子是否覺得尚可?」蕭安南一雙鳳眼微眯,摺扇一開,端的是一派倜儻風流之態。

    於是,他們就這樣相遇了。

    自始,蕭安南每天都會親自前來這個破落的京郊別院找他。他們一起去踏花、賞月、爬山、游水,謝安歌無所不知,見識面極為廣闊,他與蕭安南無話不談,而南宮浮就悄悄地躲在暗處,施了「秘隱術」,看著他們,一天比一天親密。

    不覺然間,一年已過,正月初三的那天夜裡,謝安歌咳出了血。

    南宮浮不由得嘆息一聲,勸說他:「回去吧,我們還是早些回去吧,你的身子已經開始撐不住了。」

    然,謝安歌卻是搖搖頭,固執道:「我不回去,我再也不回去了,便是死,我也要死在這裡!」

    「南宮,你知不知道,他今天說,他心悅我、不在乎任何人的眼光,想和我一輩子在一起,生同裘、死共穴。」

    「這段時間,是我這一生再開心不過的時候了,若是我能死在這裡,已是再無任何遺憾。」

    「南宮,我真的很感謝你……」

    不知為何,看著謝安歌眉清目秀、梨渦淺笑的模樣,南宮浮眼眶發熱,想說的話,竟一句都說不出口。他幾度欲言,終究是,無言相對。

    從此,南宮浮不再勸他,也不再跟著他。

    謝安歌每日出去,都是同蕭安南在一塊。蕭安南對他極好,命人千里送來荔枝、掏出幾十年珍藏美酒。

    謝安歌受了風寒,想要看九華山上的桃花,蕭安南就連夜命人把九華山的桃花挪到這個小院來給他看;謝安歌生辰當日,向他求了一隻銀鐲,他便學了數月,用安王府庫房裡面收到的銀礦石,親手營造了一隻「平安鐲」給他;謝安歌想要和他一起,在這京郊小院種一顆梨樹,於是,他們便一起栽了一顆梨樹。

    他說:「安歌,但凡你想要什麼,只要我有,我一定把最好的都給你。」

    謝安歌不答,愣愣地看著他笑了許久,沉默片刻,問了一句:「安南,我心悅你,真的好心悅你,你、你心裡可曾有我?」

    「有你,這是自然。」蕭安南素來剛硬的臉龐霎時間柔和了下來,他彎起眉眼滿口的甜言蜜語。往後幾年內,將以「風流」為名而享譽京城的八王爺、未來的安王殿下,此時此刻,眼中盡無風流,惟餘溫柔、滿是纏綿。

    待到蕭安南二十六歲生辰前夕,謝安歌再次重重咳出了一大口血。

    南宮浮看著謝安歌手裡的掌紋——都已經快消失不見了,他心軟了,終於忍不住心疼地對他說:「此刻,你若是跟我回去,我還有的是辦法替你續命;你和他,還有很長的人生可以走下去,還有機會可以彼此間慢慢了解、相愛,你又何必走到連命都丟了的這一步?」

    何必,走得如此決絕、如此不留餘地,為何就不能放過自己呢?南宮浮心道。

    然,謝安歌不答,卻只是笑笑,臉上還帶著淺淺的酒窩,他轉頭看向窗外。

    「不,我喜歡現在的蕭安南,因為他很溫柔,對我很好,這一切,是我窮盡一生都求不來的福分。」他又轉過頭,看向南宮浮,一臉溫和,帶著溫柔簡單的笑容,看上去真像是一個十幾歲的無憂無慮的少年郎,謝安歌的眼裡滿是感激,他說,「南宮,我現在很知足,真的,謝謝你。」

    接著,他站起來,從衣櫃中拿出一件新衣裳,比劃一番,一邊看著銅鏡里的人,一邊含笑問我:「南宮,你說,我穿這件好看不好看?明天穿這一件去八王府參加他的生辰宴,如此可好?」

    「好看、好看,你若是穿這一件,自然是極好的。」

    南宮浮沙啞著音調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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