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七爺

前面卓家七爺還在惦記著遠在京都的小四爺，這一晃才過了幾天，小四爺的消息就傳到他耳朵里去了。

午飯時間，大夥兒坐監獄食堂吃飯，一新來的不知道吧嗒吧嗒嘀咕什麼，身邊陸續圍了幾個人，沒多大會功夫一夥人就炸開了。

「真的假的。」

「這麼生猛？」

卓然對圍堆海侃這事兒沒興趣，他這個人，孤僻，生分，寡淡，對誰都沒個親近臉，永遠冷冰冰的樣兒。

進來好些日子了，別人都是成幫成派，至少也是兩三個人，他卻還是一人兒來往。

剛進來那會兒有幾個自認為橫的，不知道他是個硬茬兒的想收拾他，結果沒收拾成，反倒讓他給擰斷了胳膊。

心狠，下手更狠，誰他媽敢惹？

那之後沒人再敢近他的身。

他也不樂意跟人湊一堆。

可這食堂就這麼大點兒地方，別說是圍堆兒打圓了，就是躲食堂那邊牆縫裡悶聲放個屁，這邊老遠都能聽清咯。

一開始他也沒在意，只顧悶頭扒飯，直到那新來的蹦出了小四爺的名頭，七爺就跳起來了，一雙大長腿橫掃千軍，跳上飯桌嘩啦嘩啦掃過去，一把揪住那新來的衣領：「你說什麼？江辰怎麼了？」

那新來的嚇一跳，猛一晃神還真就差點兒慫了，但但凡進監獄的，哪個是軟蛋啊？誰手底下不犯點事兒能進來？

回過味來，那人直接拍卓然的手，不爽道：「放開，你他m誰啊？」

監管的知道卓然是個狠戳，以為卓然這戳兒又要搞事兒，拎著警棍上來：「8703，你幹什麼！放開。」

卓然沒理會，兩隻眼睛瞪著被他攥手裡的人，手臂青筋爆出，雙眼死死地盯著，黑洞洞的眸子透著狠，老煙嗓低沉沉的逼問：「江辰怎麼了？」

那人沒說話，這年頭，誰還沒個脾氣？是個帶種的都受不了被人這麼提溜著。

可一旁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的幾人，那可是真真兒的，親眼看見過這悶頭糙漢活生生給人把膀子從肩膀上揪下來，那狠勁兒就他媽跟草原上饑渴已久的狼看見小肥羊似的，透著讓人心底膽顫兒的狠。

「他說江家小四爺把人給砍了，砍稀碎，這會兒指不定已經進京郊大監了。」小毒癮顫顫巍巍的說著，聲音小，不敢喘，生怕這吃人肉的狼一扭頭把他腦袋從脖兒擰下來。

砍了？

砍誰？

不能夠！

四兒是誰？那人他還能不了解？也就嘴巴毒了一點，那人心善著呢，砍稀碎這事兒准不能是小四兒做的。

可要說不是，也沒人敢給小四兒扣這麼大個屎盆子，備不住是他不在，誰又得罪了小四兒？讓小四兒發了狠？

卓然悶在心裡想了一堆，把皇城根兒下那幾個不著調不知天高地厚的數了一遍，也沒覺著誰有這膽敢碰小四兒。

被他攥著的人呢？心裡也不舒坦，老子他媽在外邊也是霸天霸地一主兒，誰見了老子不得低頭哈腰？這會兒竟讓一小崽子給自個兒攥手裡抵桌子上，誰受了這氣？

「哎，你丫上癮了是吧？給老子鬆開。」這人也是狠戳，也是犯了殺人罪進來的，十五年跑不了那種，脾氣沖，火氣大，關鍵是不服輸，說話這會兒功夫掄著拳頭就上了。

可他哪是七爺的對手啊？

人七爺生下來就喝血，三四歲就在砍刀和槍子兒下討生活，七八歲跟著卓老爺子浴血天涯，書沒讀過幾頁架倒是幹過不少，人十一二歲那會兒在緬甸寮國那塊兒還跟緬甸軍方幹過，身上七個彈孔，也就打這兒，七爺這名兒就來了。

所以你跟他叫狠？那你是拿命不當數的玩兒！

「啊！」隨著一聲撕心裂肺的哀嚎，那新來的肩膀讓筷子給戳穿了，鮮血直冒。

「8703，你反了你。」

監管上來就一悶棍焊在七爺肩膀上，七爺也不覺著疼，直接給那嗷嗷叫的人撂地上，轉身朝小黑屋走了。

監獄裡禁忌，禁止打架，鬥毆，要是犯了，輕的給管教，重的直接給弄小黑屋。

那地兒，巴掌大點兒，站不直，躺不了，抻個腿都困難，半蹲著屈著，手上腳上還鐐銬，難受死你，幾個小時下來丫就是鐵打的澆築水泥灌焊的，也給你弄了沒脾氣。

可就這情況，咱七爺硬是真扛下來了，狠。

別說那一牢房的囚犯，就是那小監管小獄警，一個個兒的都給七爺豎起了大拇指。

丫牛逼，老子守著這監獄這麼多年，來來往往接來送走不少人，還真沒見著有誰能扛下來的，丫是這個，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