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墨轉身時，無意間瞥見了街角一抹熟悉的暗影，怔了一瞬，不作理會，徑直步入府內。

快步奔回卧房，欲閉房門，高大身影硬擠了進來，順勢將風墨抱住，不悅道：「見到朕，何故要跑？」

風墨大力掙脫開來，不予回答。

儲澈再次纏上了風墨的腰肢，又問：「今日為何曠朝？」

風墨掙了幾下沒有掙開，僵硬回道：「草民身子不適。」

「身子不適？讓朕瞧瞧。」說著，手掌覆上了風墨的小腹，「莫是又懷上了？」

風墨霎時渾身寒毛倒豎，再次掙扎而不得，不由怒從中來，猛一腳踹上了儲澈的小腿。

儲澈吃痛放開，滿眼難以置信，捂腳擰眉，「你竟踢朕？」

風墨半生從未如此失態過，心中發虛，退至數丈之外「恨恨」盯著儲澈。

儲澈緩了一陣，一瘸一拐地坐至了床榻上，大言不慚地道：「過來給朕揉揉，朕可不計前嫌，姑且再饒你這一回。」

風墨平復了幾許，昂首徑直往門口而去，不料未至門檻，被人從後勾住腰肢直接拖到了床榻上，沉沉壓入錦被之中。

「膽子不小，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謀殺親夫！看來是朕太慣著你了，才叫你如此無法無天！朕實在後悔，當初就不該一時心軟叫你做了這太傅，任由你在朕看不見的地方逍遙快活…就該直接將你詔入寢宮，任朕為所欲為！」

風墨四肢動彈不得卻不願服軟，「陛下若後悔，何不貶去草民的官職，放草民離京，何苦還要強人所難？」

儲澈渾身一震，緩緩將風墨翻了過來，一瞬不瞬盯著他的雙眸，「事到如今，你竟還未打消要離開朕的念頭？」

風墨不太敢直視儲澈的眼眸，心下苦澀，垂眸道：「草民生於市井，無大能，亦無大志，受不起陛下天恩，望陛下能網開一面，允草民…辭官…回鄉。」

儲澈捏住了風墨的下巴，強迫他面對自己，「你就這麼不想呆在朕的身邊？朕對你還不夠好嗎？」

「陛下身為天子，當以天下蒼生為重，不該將精力浪費在一個無足輕重的市井草民身上。」

儲澈忽而一笑，「這麼說，朕身為天子，就該做一孤家寡人？」

風墨微微撇過頭，不自然地說：「除了草民，陛下還有各宮娘娘，做不了孤家寡人。」

儲澈恍然聽出了幾分言下之意，捏著風墨的下巴啄了一下他的嘴唇，輕笑說：「原來風墨公子這是吃醋了，想朕獨寵你一人便直說，何苦兜這麼大圈子？」

風墨面色一白，慌忙說：「草民絕無此意！」

儲澈又壓下一吻，手掌亦不安分，邪魅一笑，「你那點小心思，豈能瞞得過朕？休要狡辯！」

風墨倍感無力，把心一橫說：「草民有個不情之請。」

儲澈自顧肆意妄為，「說罷，只要不是棄朕於不顧，萬事皆可商量。」

「待翎貴妃…產下皇子，陛下可否將應兒還於草民？」

儲澈頓住，盯著風墨，語氣微冷，「此事誰告訴你的？」

風墨不語。

儲澈顫抖著手掌撫上了風墨的肩膀，「告訴朕，到底是誰告訴你的？」

「無人告訴草民。」

「你是不是很高興？」

風墨愕然。

儲澈直起身坐到了床沿，背對風墨自嘲一笑：「從始至終，你就對朕敷衍了事，若非為了應兒也你不會留在這黎安城。而今，你總算尋得了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可以棄朕而去了。」

風墨：「 … 」

「朕知道你要什麼，可朕身為帝王，除了富貴榮華，除了一顆心，什麼也給不了你…要走便走罷，從今以往，朕不會再攔著你了。」

風墨心裡千般滋味，可還是鼓起勇氣問：「那應兒呢？」

儲澈起身朝門處走去，在門檻處頓住了腳步，「身為皇嗣，生為天家人，死亦為天家鬼。待翎貴妃生下皇子，皇儲後繼人有，朕會將他貶入烏巷，幽禁終生！」

風墨心口驟起巨痛，哪裡還說得出話，望著決然兒去的人，兩眼一黑，捂住心口一個跟頭栽至了床榻下。

…

清早醒來，多樂坐在床前不停抹淚。

風墨一睜眼便覺天旋地轉，慌忙閉上了眼，緩過一陣不適摸索著拽上了多樂的衣袖，輕聲安慰道：「我沒事，莫要哭了。」

多樂哭聲更甚，反握住風墨的手，「公子，我想回家…我們回白骨鎮可好？」

風墨緩緩撐開眼，笑問：「怎麼，想喜兒了？」

多樂一邊抹淚一邊搖頭：「我害怕…嗚嗚嗚…」

風墨心中狐疑，「出了何事？」

「小竹子…被打死了！」

風墨渾身一震，「何人下的令？」

「陛下，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