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澈啃完一通便欲去啃嘴唇，風墨緊閉嘴巴拚命抵抗，瞥見儲澈眼裡的怒火只好瓮聲解釋說：「草民已經三天沒有沐浴更衣了。」

儲澈一瞬僵硬，一掌將風墨重重拍到了地毯上，欺身而上。

渾身骨頭被拆得七零八落，三魂六魄被攪得粉碎，風墨氣若遊絲，問：「為什麼？」

儲澈不答，怒火似要將風墨最後一縷魂魄焚盡。

「草民到底哪裡做錯了，陛下該讓草民知道的…」

風暴驟歇，潮水退去，約莫過了幾年之久，儲澈金口才開，咬著風墨的耳垂說：「你可知朕為了打點幾個名不經傳的兵丁，要廢多少精力，要絞盡多少腦汁？你倒好，隨隨便便在眾人面前寬衣褪靴，將朕置於何地？」

「朕愛你、惜你、憐你，害怕失去你，卻不能時時將你護在眼前…朕的一片苦心，你何時才能明白？」

風墨腦殼混沌，耳朵卻清明，如何能想到竟是那日在一眾士子面前解帶解衣的舉動惹怒了儲澈。

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在姑娘家面前解衣解帶還可以說是舉止不雅，同是男子有何懼？

細細想來，儲澈此人本就鼠肚雞腸，再者又有龍、陽、之、好，思維自是與他人不同，只怪自己考慮不周。

風墨雙臂攀上了儲澈的脖頸，雙腳纏住腰肢，將自己整個融入堅實懷抱，主動送上數吻，「草民知罪，任憑陛下處置。」

儲澈將風墨拚命往懷中壓，不留一絲縫隙，「死罪可免，活罪難饒。」

風墨溺斃在浩瀚河海里，趁著最後一活氣，微聲說：「陛下…開心就好。」

…

三天後，儲澈將小兒儲應帶出了宮，可小兒已經不記得自家爹爹了，除了尾隨而來的侍女和奶娘，誰也不要，嘴裡一直哭喊著「母後」，片刻不歇。

風墨手足無措，在宮人的反覆勸說下，不得不忍痛讓她們將孩兒帶回了宮中。

風墨接受不了這樣的結果，一連幾天食不下咽。

多樂總在耳邊勸道：「公子別傷心，待禮部放榜，殿試一過，最多再過兩三個月你就能入宮了，入了宮就能時時見到小太子，用不了多少時日他定會要你的。」

卻是越勸越傷心，璃國士子數萬，想要過禮部會試已是難如登天，何況想要躋身前三甲。

雖說聚賢殿的儒生不中三甲也可入朝做官，卻只能居八品以下官位，與那些無品無階的宮人又有多少區別？有何顏面立於孩兒面前？

就算儲澈有心幫他，可是不進三甲，也只能是愛莫能助，否則也不可能如此迫切希望他能好好讀書了。

雖然儲澈從來沒有明說過，沒有給過他壓力，可他能感受到他的期望。

不敢想像如果落第，將何去何從？沒有孩兒的日子，又將如何？

…

這天，劉肅親自來到了風墨的寢舍，將風墨請到舍外，負手問道：「會試…可有把握？」

風墨搖了搖頭。

劉肅微微一嘆，說：「且隨世叔過府一趟吧，棐兒、佑兒已在家中等候。我和你世娘已說過此事，你不必有何顧慮。」

風墨愣了一下，拱手應下。

來到劉府，直入一處書齋，藏書滿屋，正牆上掛著聖人畫像，上書「萬世為師」，劉棐和劉佑衣著嚴謹規矩立在一旁。

劉佑微笑看著風墨，劉棐卻始終垂著頭。

劉肅將風墨引到畫像前，說：「給聖人三叩首。」

風墨微愣，「世叔？」

劉肅負手仰望聖人畫像，說：「自今日起，你便正式入我劉肅門下，為我劉門學子。先叩聖人，再叩為師。」

暖流脹滿肺腑，風墨眼眶發燙，依言在聖人前恭敬三叩首。

劉肅又說：「給聖人上香。」

劉棐點燃了三柱香，面無表情地遞到風墨手中。

風墨手持三柱香再次作揖，由劉佑親手接過插、入香爐之中。

風墨起身，旋即面對劉肅緩緩跪了下去，雙掌疊於額前，俯身三拜。

劉肅說：「即入劉門，一言一行皆系劉門榮辱，或為田舍朗，或登天子堂，勿忘你是劉門之子。不可做損人利己之事，不可辱沒劉門聲譽，事事當以天下蒼生為重，切記為師今日之言！」

風墨虛心聽取，再次叩拜：「徒兒謹遵師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