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品源將陸嘉楠的直播活動粗分為三個階段，說得白了就是一個月一個階段。

第一個階段後，除去和平台的各種分成，陸嘉楠總共掙得96萬，並且這之中六成以上都是這個月最後一周粉絲們打賞的。

原本粉絲的打賞是比較有限的，而且這個平台運營至今還尚未有針對粉絲們打賞而進行排名的功能。

蕭品源經過仔細觀察後將關注陸嘉楠的所有粉絲都手動的進行了一個排名，然後他把那些打賞最多的粉絲賬號擬出來，並特別讓陸嘉楠有意無意的『關照一下』。

比如說：在直播期間偶爾和這個粉絲打個招呼。比如說：偶爾在其他粉絲面前提及一下這個粉絲。再比如說：單獨對這個粉絲說個段子。

於是，陸嘉楠的這種行為在粉絲間就不知不覺形成了一種特別的攀比。粉絲們為了得到這位小主播的青睞，紛紛開始相繼增加打賞數額，這就讓陸嘉楠的收入在第一階段的最後一周急速飆高起來。

得到這第一桶金後，蕭品源按照之前和陸嘉楠商定好的協議，他在陸嘉楠卡上打了整整五十八萬。

看著銀行卡上的數額，再算了算剩餘的時間，按照這樣的勢頭，陸嘉楠以為要在三個月內掙得一百五十萬根本不是難事，而且到最後他的錢肯定還有結餘的。

可是蕭品源卻有自己的打算，他看著開心的陸嘉楠，又看看自己銀行卡中的數額，心裡想著自己從這個少年身上是不是還可以再榨取些什麼，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他一定要在這三個月內讓陸嘉楠發揮出更大的價值才行。

「品源……今天的衣服……怎麼感覺有些怪怪的，好小的樣子……你看它是不是壞了……」

這天直播，蕭品源還是像往常一樣給陸嘉楠上好了妝，又給他準備好了直播用的服裝。

只是陸嘉楠看著今日的服裝，感覺要穿上去還真是需要一定的勇氣，於是他拿著那件衣服在蕭品源面前抖了好幾遍。

「不會啊，我感覺衣服挺不錯的。」蕭品源拿起衣服仔細檢查一番，「這衣服沒毛病啊，沒有壞，你趕緊試一試，不行我們再換就是。」

蕭品源說完，又將衣服還給陸嘉楠。

這件衣服不僅看起小，布料也相當省，穿上後肋骨以下的部位都是裸露的，而且胸前的扣子根本扣不上，就連料子也是半透明的。

看著鏡子中自己若隱若現的上身，還有胸前那兩處明顯的櫻紅，陸嘉楠感到渾身不自在。

「要不……還是穿昨天那件吧……」

陸嘉楠剛想將衣服脫下，一隻手卻被蕭品源生生擒住。

他對陸嘉楠道：「別這樣，我看這樣就挺好。」隨後他露出欣喜的眼神，「沒想到這件衣服上了你的身還真合適啊……」

這哪合適啊……

陸嘉楠紅著臉將眼神從鏡子里移開。

雖然他是真不喜歡穿成這樣，但是那隻手的主人卻告訴他今日必須穿成這樣。

他必須要聽蕭品源的話，這是他和蕭品源說好的……

直播真正開始後，陸嘉楠唱著歌倒也不在乎身上穿成什麼樣了，他依舊大方的和粉絲們有說有笑，耳朵里蕭品源低聲的話語依舊讓他覺得這種吸金的方式是如此可靠。

因為這件惹眼的衣服，這次直播中陸嘉楠又吸引了不少新的粉絲，在他安排的節目最後，其中一個新粉絲向他問了這麼一個問題：

【Sli小哥哥你看起來好漂亮，感覺真的好『受』啊……」】

受？受是什麼意思？他是想說我瘦嗎？陸嘉楠看到粉絲的提問心想。

【「請問小哥哥是不是gay呢？人家真的好想知道耶！】

gay?看到這個詞陸嘉楠的臉整個紅了，他知道這個詞的含義，他也知道這個詞對他而言並不是一個好詞。

他忍不住去看站在房間那頭的蕭品源。

「別看我，趕緊告訴他說是。」

聽到耳機里蕭品源的回答，陸嘉楠瞪大了雙眼，他簡直不敢相信蕭品源會讓他這麼做。

對面的蕭品源還是不依不饒，他也對陸嘉楠瞪大了雙眼，那雙眼睛就是在告訴陸嘉楠：你不這樣做就是不行。

「聽話，如果你不這麼說，就會掉粉，到時候即便再給你半年時間你也掙不來這麼多錢，難道你想看著那幫高利貸繼續折磨你爸媽嗎？」

對了……還有爸爸那事……

陸嘉楠此時又想起之前高利貸在家所做的種種，他吞口唾沫，好似豁出去一般：

「我……我……」

陸嘉楠在攝像頭前扭捏半天，一對慌張的眼睛透露出無盡的迷茫，但正是因為他的這種表現讓直播間里的所有粉絲開始騷動不安。

【快說，是不是啊？】

【你快說啊，我們可是很期待答案呢】

……

不知為何，要在平時蕭品源看見陸嘉楠如此猶豫不決的樣子他一定會私底下生氣，並且在直播完後他一定會教訓陸嘉楠，可是今日，他卻覺得眼前的這個小子如此有趣，而且他注意到，此時陸嘉楠看著自己的眼神明顯就是在求助，這種眼神對他而言實在是一種很特別的誘惑。

須臾後，只見他嘴角一翹：

"你不用給他們說『是』，你就對他們說『還是被你們發現了』。"

「還……還是被你們發現了……」

陸嘉楠以為蕭品源傳授的金句是讓他在粉絲們的面前打個圓場，他沒有去思考句子本來的含義，然而他這一回答，就讓直播間里的粉絲們徹底炸開了鍋。

【哎呀……原來是真的……好意外……】

【事實又再次證明我的猜測是對的……Sli，你一定是做受的，沒錯吧？】

【小哥哥真的好萌啊，這麼誠實，實在太招人喜歡了，必須得賞！】

……

看著這些突如其來的回覆和打賞，陸嘉楠整個人都懵圈了，他的一雙眼睛再次看著對面，他的心裡一直在問面露詭譎微笑的蕭品源：

剛才我到底說了些什麼。

兩人的眼神相視一剎，蕭品源將放在陸嘉楠身上的目光移到了自己的手機上，待這最後一波的打賞停止後，他對陸嘉楠說：

「好了，今日到此結束。」

……

「你怎麼可以讓我給別人這麼說呢？」直播結束後，陸嘉楠使勁向蕭品源埋怨，「明明不是……可你還要我給別人說是，這不是赤裸裸的欺騙嗎？你……」

「你還記得上個月第一次你賺了多少嗎？」沒等陸嘉楠說完，蕭品源就將他打斷，他將手機上的數據放到陸嘉楠眼前，目光充滿了自信。

「不……不可能吧……」陸嘉楠看著手機上顯示的數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麼會……」

「我也想說，就好像做夢一樣。」

陸嘉楠本來還有好多話要說，可那些埋怨的詞句在數據的顯示下完全讓他閉上了嘴。

「我想這個平台上再沒有哪一個主播能有像你這樣的成績了。」蕭品源從口袋裡拿出煙，叼一根點上後悠悠的吸了一口。

那是陸嘉楠第一次看見蕭品源吸煙的樣子。

儘管這次直播的插曲讓陸嘉楠很是反感，但是想到這一次的收入是他頭次直播的十倍多還是讓他將所有的反感都吞進了肚子里。

一日十二萬，即便是爸爸沒有賭錢的時候，十二萬這個數字也不過是陸嘉楠爸爸大半年的收入，如今他獲得這些只需要一天。

「如果不是你爸這樁事，你找點門路或許都可以進圈子裡了……」蕭品源坐在床上交疊著腿，他細細打量著陸嘉楠，就好像欣賞一件完美的藝術品，「不過嘛……如果不是你爸……我想你也不會發掘出自己的這種才能。」

聽了蕭品源的話，陸嘉楠紅了臉，為了逃避這種曖昧不清的眼神，他刻意將自己的目光移向另一邊：「總之……以後還是不要再這樣了……要不明天我給大家解釋一下……」

「解釋？嘉楠，你不是以前問我什麼是人設嗎？」蕭品源滅了煙從床上站起，他緩緩走到陸嘉楠面前，輕輕將這個矮自己大半個頭的少年的下巴抬起，「今天你走這一遭，就說明你在粉絲心裡的設定已經完成了，以後你對這個設定的否認，那才是赤裸裸的欺騙。」

陸嘉楠的心猛然一跳，那一刻他突然發現眼前這個男人的目光是如此可怕。

「請別這樣……」陸嘉楠打掉蕭品源的手，「反正……以後不要再做這些出格的事了，否則……」

「出格？否則？」蕭品源笑得像只狐狸，「否則你還有選擇的餘地嗎？」

「你真狡猾……」陸嘉楠說完，整個人沉默了。

看著沉默的陸嘉楠，蕭品源聳聳肩朝門外走去，他一邊走，一邊告訴陸嘉楠：

「別忘了你做直播的目的是什麼，你究竟是想在規定的時間內還債，還是想在網上留下一個清新可人的形象，選對了，你我皆大歡喜，如果選錯了，結果你自己也能推測得出來的，更別忘了你是男人，可別像女人一樣優柔寡斷，那樣早晚會害了你自己。」

關門聲響起後，陸嘉楠一屁股坐在床上使勁用雙手撓了撓頭。

陸嘉楠是個敏感的人，經過這一次他已經嗅到蕭品源身上那種危險的氣息。他知道蕭品源說得對，但是他也不願意一直被這狡猾的傢伙這般牽著鼻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