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三、嫌隙2
小說: 九門遺夢 作者:洛紫湮 字數:2055 更新時間:2019-09-21 18:04:56
張府。
尹新月迎上來,滿目焦急,「錦惜,你終於來了,啟山他……咦?托尼?你怎麼在這?」
尹新月瞪著一雙圓圓的杏眼,像見了鬼一樣盯著霍錦惜身後的西方男子。
他他他……他不會是從北平過來跟自己討人情吧!
也不對啊,雖說上次自己是跟他求助,可幫忙的人分明是錦惜……
托尼笑了笑,用不標準的漢語開口道:「我來陪錦惜,作她的侍女,你可以,當我不存在。」
呃?
杏眸中頓時浮現出愕然的神色,尹新月若有所思的望望托尼,又望望霍錦惜。
敢情跟二爺鬧掰是因為托尼?不會吧……
錦惜放棄二爺轉而喜歡這個西方男人了?
「發什麼愣?」
霍錦惜有些莫名,拍了拍尹新月:「你還不帶我去看佛爺?」
「哦,跟我來——」
尹新月拉著霍錦惜邊往屋裡走,眼珠子扔在骨碌碌的轉著,心想若是她真的喜歡上托尼而放棄二爺,那二爺……
也太凄慘了……
張啟山披著外衣歪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聽到動靜之後抬頭看了一眼,沖霍錦惜點了點頭:「霍當家來了。」
目光一轉,定在托尼身上:「這位是——」
「朋友。」女子言簡意賅的解釋道,隨即便仔細打量了一下張啟山。
他的臉色很差,眉間隱隱泛黑,精神也有些不濟,陽氣亦是不如從前濃郁。
霍錦惜上前一步,輕輕撥開外套,看了一眼張啟山的後頸處。
平滑如初,什麼都沒有。
「已經侵入身體了。」
女子皺眉,望向尹新月,「沒辦法透過正常途徑取出毛髮,只能將毒素吸出來。」
「用我的血脈,」尹新月接話,「我可以做容器。」
「不行,」霍錦惜搖頭,「佛爺也不會同意。」
張啟山按了按眉心,抬眼看向霍錦惜:「霍當家,我想知道一下我到底是什麼情況。」
女子略一猶豫,眼神瞟向尹新月。
張啟山沉沉開口:「你不必看她,霍當家,我想我有權知曉自己的身體狀況。」
嗯……這倒是。
霍錦惜無法,只好跟他解釋:「你身上的血脈本就不一般,能暫時抑制一下毒素的蔓延,如果當時你能跟我出墓,我便可以透過手術為你取出毛髮。」
「但是如今太遲了,我只能藉助外力幫你吸出一部分毒素,至於其他的……」
女子咬唇,「我也無法預測會發生什麼。」
一切毒素入侵身體都會有一個過程,過程越長,拔毒的困難就越大,霍錦惜所有把握的就是在毒素未入身體之前將它徹底清除幹凈,可張啟山拖得太久……
她不是神仙,這種事情,她也沒有把握。
「錦惜,」尹新月摸了摸下巴,略一沉吟,很快便做了決斷:「你先給他拔毒,能做到什麼程度算什麼程度,其他的我來想辦法。」
霍錦惜攤手,絕美的面容浮出幾分無奈:「你先讓佛爺準備一下吧,這樁事需要我養的小鬼幫忙,它目前不在我身邊,我得先去把它接回來。」
「好。」尹新月眉目一凜,難得釋放出幾分銳利。
畢竟是新月飯店出身的大家小姐,她自小接受的教育和培養,並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擬的。
天真這種東西,她從來都沒有,只是願意在張啟山面前做一個無邪少女罷了。
可如今這個男人有事,她也能扛起半邊天。
霍錦惜離開張府的時候沒有帶任何人,蘭心和托尼都被她留在那裡。
女子面色沉靜,隨手叫了一輛黃包車。
「小姐您去哪裡?」
面容絕美的女子微微垂眸,精緻的薄唇一動,吐出兩個字來。
「紅府。」
正午的陽光很盛,可齊鐵嘴卻覺得紅府仍舊陰森森的。
這是什麼情況?
摸了摸手臂,齊鐵嘴不由自主打了個冷戰,莫測見此,問道:「八爺……怎麼了?」
「沒事沒事,哈哈,」齊鐵嘴咧嘴一笑,「莫測姑娘,你要照看的人,就在前邊。」
難道是二爺遣散下人的緣故?人氣少,反倒招了鬼來?
齊鐵嘴不著痕跡的打量了一下附近,再一次肯定,一定是哪兒有問題!
「那位病人就在這裡?」
莫測止步在主屋外頭,打量了一下四周,疑惑道:「怎麼這裡一個人都沒有?」
「哎,」齊鐵嘴搖搖頭,「別提了,莫測姑娘,我們還是先進去看看吧。」
大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屋內光線昏暗,空氣中浮動著隱隱灰塵,而不遠處的躺椅上正躺著一個紅衣男人。
莫測快步上前,走到躺椅旁邊,男人的面容便徹底顯露出來。
他生的十分俊俏,眉眼如畫,豐神俊朗,彷彿集結了造物主一切的美好和恩賜。
堪堪一眼,便足以入心。
然而此刻,他緊緊閉著雙眼,面色蒼白,似是沉浸在無窮無盡的夢魘里,走不出來。
「二爺!」
齊鐵嘴面色微變,走上前輕輕喚他。
莫測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又拿出聽診器聽了聽他的心臟,有些迷惑的搖了搖頭:「他在發燒,可是我看不出來他的身子有什麼問題。」
這時候,二月紅纖長的眼睫微微抖動了一下,彷彿終於從夢魘中脫身而出,深邃的眼瞳陡然睜開。
「阿錦!」
大汗淋漓,像掉入無盡的深淵裡,那人眉眼透著盈盈笑意,向他走來。
「二月紅,生死與共,我們可是說好了,誰都不許食言。」
食言……嗎?
紅衣男子微微苦笑,他真的……做不到。
倘若阿錦有事,他必然毫不猶豫的同她一起奔赴面對,即使是死亡,也不能令他們分離。
可是……倘若是他身處險境,他卻不能將他心愛的姑娘一併拖進來。
下墓的時候張啟山問他為什麼,他也只是頓了頓,回答說,如果有一天他和尹新月之間發生這樣的事,便足以明白如此做法。
真正愛一個人,是寧可自己受盡千萬般困苦艱難,也要她完好無損的活著,見不得她受一點磕磕碰碰的損傷。
亦是能夠追尋那人而去的死亡。
所以,丫頭是真的愛他,才拼了命的希望他活下去。
他也是真的愛阿錦,才拼了命的將她推離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