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苦不過相思。

百里延走了兩個月，謝無紀整日板著臉，偌大的皇宮激不起他半點興趣。

蕭山看著如今的謝無紀，也無奈地搖了搖頭。

「皇上，要不您就去看看丞相吧？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

秋高氣爽，宮裡的銀杏葉落了一地。謝無紀坐在大理石的石桌邊，手托著下巴出神。

「皇上，您就別這樣了。振作點吧！」

謝無紀眼中無神，愣了良久，才轉頭看著蕭山，淡淡道，「蕭山，你不明白。百里延根本就沒有喜歡過我!他如此關愛我只是因為娘親的囑託...」言罷，他自嘲地笑笑，垂眸端起酒盞狠命地灌了一口。

「可是...可是丞相也沒有說過他不喜歡您啊...」

謝無紀手一頓，轉頭淡淡掃了他一眼，又喝了口酒。

「罷了，蕭山，我就讓你死心。」

蕭山一愣，看著謝無紀摔了酒杯，拂袖起身朝乾清宮走去。

「叫人準備一下，即日出發。」

翌日。

清晨霧氣瀰漫。謝無紀換了一身輕便衣裳，翻身上馬，頭髮高高束在腦後，英姿颯爽。

「皇上，都好了，咱們出發吧。」蕭山騎馬到謝無紀身邊，輕道，「此次出行，最多半月。皇上...抓緊時間。」

謝無紀點了點頭，拉緊韁繩，打馬而去。蕭山也夾了馬肚，跟緊謝無紀。

御馬行了五日，邊塞的黃沙驀地出現在眼前，謝無紀沒來由地生出一種親切感。

遠處響起號角聲，謝無紀加快了速度，不出半日，便到了駐紮的軍營。

坐在草垛上擦劍的王順聽見馬蹄聲起了身，遠遠望見熟悉的身影，驚得劍都掉在了地上。

「將，將，不，皇上來了，皇上來了!」

謝無紀下馬，便看見軍營亂成一團，而後數十人排好隊前來迎接他。

王順站在前面，激動的語無倫次，「皇上，你，你終於想起我們了...」

「百里延呢？」謝無紀把韁繩給了蕭山，眼中透著冷意。

王順一愣，而後指了指練兵營。而後他看著謝無紀快步走向練兵營，眼眶一熱。曾經的將軍，在當了皇帝之後也變了一個人。難道，天子都是如此的無情嗎？

練兵營全是汗水的味道，士兵們都在奮力操練。謝無紀把全是冷汗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四處尋找百里延的身影。

百里延站在高台上，一身戎裝，墨發束在腦後，一雙桃花眼微微眯起，身姿挺拔。

他過得不錯?可是他自己呢？整日陰鬱，整日思念。可他為什麼能如此冷漠。

謝無紀就這麼在下面一直看著他。他看著百里延的視線四處飄忽，而後落在自己身上。不知為何，他心裡一緊。可那視線只是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而後便移開了。謝無紀心裡柔軟，像一塊棉花，可也只是一瞬，便千瘡百孔。

秋日天氣涼爽，將士們操練持續了半天。謝無紀就這麼抱著手臂，倚在柱子邊，靜靜地看著百里延發出施令。或許百里延身上才有真正的帝王之氣，讓他謝無紀來當這個皇帝，完全是暴殄天物。

謝無紀低頭自嘲地笑笑，而後甩了甩手，大步走出練兵營。

身後百里延看著謝無紀滿身失落的走了出去，皺了皺眉。

「丞相?丞相?怎麼出神了?」

百里延回過神來，轉身走下高台，「都散了吧，大家去吃午膳。」

軍營里的午膳很簡單。幾個饅頭，幾碗燒酒就是半天的能量。

士兵們零零散散坐在一起，有說有笑。謝無紀和蕭山被請到主帳，百里延已經換上一身白衣，坐在側位，往一旁的香爐里扔了幾片檀香片。

「皇上，請坐上位。」百里延抬眸看了謝無紀一眼，眼中仍是毫無波瀾，冷冷清清。

謝無紀心中苦笑，抬步走到他身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