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次釣魚
小說: 以時間之吻 作者:不斥 字數:2194 更新時間:2019-09-22 08:31:01
寒越到中央區,後腳單冕就報了警。
單冕躺在床上,整個人死氣沉沉的,但那雙灰色的眸子卻十足的亮,裡面燃了一團火,要將他的生命都燃燒殆盡……
寒越與傅取碰了面,開口直接就問幕後的是誰。傅取站在偌大的辦公室裡面,顧左右而言他,不敢面對寒越。
寒越壓著火氣,「到底是誰!讓你這麼偏袒!」
「我不是偏袒,」傅取駁了一句,卻還是猶猶豫豫。他沒臉說。
寒越在腦子裡過了一遍他的關係網,一張張熟悉的臉龐從他腦海里劃過,不驚起半分水花。他調動著腦子裡的庫存,將傅取和他們之間的親疏關係一一對照。忽然,他冷不防的愣住。
他側目看向傅取,眸子里滿是不可思議和驚怒。
傅取抿緊了唇,依舊是不敢看他,他低下頭,為自己的親屬關係買單:「對不起,就是他。」
「怎麼查到的……」寒越依舊不可置信。
他沒想到那個人是傅溫良,也就是之前還向他笑著問訊『監控系統』的傅溫良……寒越腦子有點兒白,太多信息涌了過來,他一時不知道該從何下手,並表達出來——
傅溫良是傅取的表弟,他這份工作也離不開傅取的介紹。而憑著傅取的身份,傅家簡直稱得上第一世家,傅溫良這些舉動完全沒有動機的……他要什麼,錢.權色.欲,他們傅家會缺嗎?
而且朝夕相處這麼久……朝夕相處?寒越突然明白了,他想不到動機,但他想得到一直查不出來的原因。
寒越想笑,嘲笑未免太過愚蠢。辛辣的嘲諷宛若實體化,讓他無地自容,讓他一瞬間荒謬的不知今夕何夕。
傅取扶了他一把,被他推開。
傅取道:「張一澤查到的。」
「那之前怎麼沒查到。」寒越踱到了一側的落地窗前,「為什麼這會兒查到了。」
傅取搖搖頭,他也猜測有沒有陰謀,但,「傅溫良失蹤了。」
寒越急躁的走了兩步,邊問:「張一澤呢?」
「早就開始查了。」傅取道。
寒越握著沙發的後背,背脊微彎,食指無意識又快速的敲著,「還有呢?你叫我來肯定不僅僅是因為這個。」
傅取聞言,深深低下了頭,呼了口氣,「對不起……」
寒越愈發煩躁。
傅取接著道:「傅溫良留下了一封信,給我們的。」
「說什麼了?」寒越問。
傅取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樂園塔五層,我們的目的,他知道。」
寒越聞言,渾身發麻,他愣怔著不語,好半晌,才說:「我知道……」
他的思維飄遠。彷彿回到了二十年前的那個仲夏夜,他晝夜不休研究出來的成果,他自以為對人類幫助良多的數據,被信任的同事輕而易舉的盜竊。
他震怒,無力。最後卻不得不屈從,他不能鬧大。
直至幾年後,他嘗到了惡果。
傅取開口了,拉回了他的思維:「叛徒是肯定有的。」
「嗯,」寒越接話道,「但現在人死的死,不見的不見。」
「不見了四個對不對。他們都死了。」傅取說,他有些不想站了,便坐下,他腦子裡那根弦崩的頭疼。
這些人的身份複雜,死了,他絕對沒法兒交代。
他擰開一瓶水灌了一口,又遞給了寒越一瓶,寒越沒有拒絕,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寒越握著水瓶,發現自己手心竟全是汗,他心裡一哂,憑白落幾分難堪。
「張一澤找到他們的時候,他們就死了。」傅取說,他又灌了一大口水,依舊平靜不下來,「其他國家那兒不好交代,但你不用管,我喊你來就是跟你說一聲,傅溫良那邊兒不簡單,而且你帶著單冕趕緊走。晚了就行走不了了。」
寒越沉默了會兒,突然搖頭,說:「我不走。」
「為什麼?!」傅取被他搞得煩了。
寒越未答,寒家世代從軍,責任二字是刻進骨血里的。他能瘋一次,但不能次次如此。
傅取很嚴肅的問他:「那單冕呢?」
「我一開始就說了,我會把他藏起來,」寒越垂下眸子。
傅取笑一聲,但是沒有多少笑意,他說:「你沒得選。」
寒越張了張嘴,沒掙扎。他只是分的太明白了。而且關於寒家,他這是最後一次了,就算是還人情。他必須留下把這事兒給斷了!
至於單冕,那是底線。
……
單冕躺在床上,突然聽到了敲門聲,他慢慢坐起來,赤著腳下床,給人開門。
來的人如他所料,警察,還有幾個聞風而動的記者。
單冕伸出雙手,「銬吧。」
他這話就像打開了一個按鈕,一瞬間,記者們英勇的擠到他面前,一個個話筒恨不得塞到他嘴裡。
「請問網上流傳的那幾張關於您虐.殺犯人的圖片是否屬實?」
「請問您為何要去赫連學院任教,而且謠傳您還曾體.罰學生……」
「請問您一個監區長這番作為是否不符合人性道德……」
「請問您與寒越寒先生是什麼關係?」
「請問……」
單冕一動不動,等話筒戳到他的臉了,他才將話筒推開,「一個一個來。」
他這話沒一點兒用,記者還是嘰嘰喳喳個不停。單冕抬腿,一腳踢了過去,直接將三個人踢到昏厥。
記者們驚叫一聲,卻是不敢再往上湊了,他們想搞事情不假,可也要有命啊。
單冕撩起眼皮看了一眼剩下的幾個人,問:「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記者皆驚懼。
這時,單冕才對毫無存在的警察招了招手,「過來,銬我。」
因著背後有人的緣由,單冕開庭審判的速度特別的快。
法庭簡陋的至極,聽眾席位寥寥無幾,單冕不動聲色的環顧著,妄圖發現點兒什麼——直至看到一個人,他瞳孔猛的縮小。
他看到了沈若,和沈若身後的,帶著黑色口罩的人。
他最後一次釣魚,沒想到引來了沈若。
法官在上面敲著鎚子,一一道出單冕的罪行,單冕不語,心緒整個兒落在沈若哪兒了……
他想,帶口罩的那個到底是誰……沈若怎麼回來?沈若會不會有危險……沈若……沈若……
程放他們都……
他不能再看到沈若受傷了!
單冕手心都是汗,想的快魔怔了,他蓄著力,想扯開手銬,把沈若拎到自己身後——但不行,已經到這一步了。他只能寄託快點結束。
台上的法官問:「被告人可有辯解?」
單冕唇色發白,失魂落魄的搖頭,張了張嘴,想要說沒有。
卻被突然闖進來的寒越打斷:「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