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放的故事
小說: 以時間之吻 作者:不斥 字數:2695 更新時間:2019-09-22 08:31:01
寒越被單冕氣的頭疼——單冕想服刑,這跟直接說不想活了沒區別。他在客廳煩躁的踱了幾個來回,心裡計算著萬千種合理的、讓單冕放棄這個念頭的法子。
而這時候,傅取來了一通電話,告訴他:「壓不住了。」
寒越步子猛然一頓,「說詳細點兒,怎麼回事。」
「有人在刻意操控輿論。」傅取那邊的聲音壓的很低,生怕被人聽去一般。
寒越抿著唇不語,其實是被沈哥哥的一切貪婪膩歪到了,他自我消化了一下這種噁心的情緒,才喃喃的說:「他們也信……」
「憤怒是相通的,」傅取冷酷道,「對了,找到幕後主使了。」
寒越聽罷,周身的殺氣就像開了閘一般,若說平常是內斂的,那此刻就是狂放,囂張到規則都給他退步。
他的聲音十足平靜,「是誰?」
傅取疲累的嘆了口氣,「你過來吧,我們面談,順便把離職的事兒給你辦了。」
他這話,便是那背後人的身份,不是那麼簡單了——寒越沉著聲,說好。
他想把單冕一同帶走,卻被一通嘲笑。
單冕倚在床頭,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我不去。」
「我不放心你一個人留這兒。」寒越朝他走過來。
「你別碰我。」單冕擺出防禦的姿態,「我說不去就不去,你試試?」
寒越彎下腰就要抱他,「你在我身邊兒能使用異能?」
不能。
單冕暗自咬牙切齒,突然盯上寒越暴露在他面前的脖頸。寒越專註的低頭,突然感到頸間一陣刺痛。單冕咬他了,他想。
單冕下嘴是真的狠,勢必要咬破寒越的血管一樣。傷口處的血液快速流出,他嘴裡充斥著血腥味兒。
他的喉結動了動——
「好了嗎,好了就鬆口。」寒越感覺不到痛覺一般,甚是關切他道。
單冕不理會,依舊牢牢的咬住那塊兒肉,咽不下的血就順著他的嘴角往下流。
寒越得不到回答,就擅自把人抱了起來。
「喂!」單冕要說話,被迫了鬆口。卻不料下一刻他就被寒越扔了回去,寒越傾身而上,捏著他的下巴親他。
單冕一嘴血,全都被咽進了肚子里,吻了好一會兒,他才被放開。
兩人此刻相視,覺著對方都像吃了小孩兒。嘴上……不忍直視。
單冕沒忍住笑了一聲,而寒越卻品不出什麼有趣的意味。他伸手把單冕抱進自己懷裡,帶著壓抑的沉悶,說:「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知道又如何?」單冕問。
寒越不答,反而突然說:「你知道程放的過去嗎?」
他不提程放還好,一提起單冕就又要咬他。單冕想到程放,便想到了江昭,還想到了樂園塔里的一堆屍體。
——現在屍體還在他的『領域』里。
寒越察覺到他的情緒波動,安撫的把人摟緊,說:「不許生氣,我跟你講講程放的故事。」
「人都死了,有什麼好講的。」單冕的聲音發澀。
寒越說不,「他沒死。」
他定了定神,緩緩道出了那一個落上不少灰塵的故事。
程放曾是名門之後,只不過在他還小的時候,他的家族,被與其政見不合的蔣家拉下了馬。程家一經潰敗,旁支跑的跑、散的散,剩程放這麼個五歲的孩子,留在醫院裡,無人問津。
之後蔣家想趕盡殺絕,被程放險險逃過,不過幾番折騰,也讓程放的身體徹底垮了,虛弱易病,怎麼補都補不上來。
寒越與他是在一次晚宴上相見的,在宴會的廁所間。程放記得寒越,一個照面就把他認了出來。
不過當時寒越沉迷實驗室,怎麼都想不起來程放。一點點大就成天板著臉,上下看了眼程放,問:「你是誰。」
程放是被他父親曾經的一個朋友帶進來的,那朋友看他實在可憐,一咬牙,冒著得罪蔣家的風險,把人帶了進來,叮囑他,務必找一根結實的大腿。
於是他就找到了寒越。
寒越弄清了緣由,可憐程放,便把人帶到了寒家。
在接著,寒越與程放可以說是同吃同住了,不過寒越很少歸家,也基本不去學校。
他智多近妖,老師教不了他,他成天往實驗室里跑。
在程放入住寒家之後,蔣家不敢動他了。也算給了他喘.息的機會。
就這樣住了幾年,兩人從奶娃娃長成了小少年。但關係卻還是十年如一日的生疏。
程放的成績十分的好,在全省都排的上名,幾乎每次大考都是第一。品學兼優讓寒越放心,也就自然懈怠了兩分關注他的心思。
直至程放15歲那年,覺醒異能。
寒越覺著新奇,緣由他還沒接觸過這麼早覺醒的,他給程放抽了管血,想要研究一下覺醒的時間有沒有什麼契機。
他開始很下意識關注程放,也就發現,程放在異能覺醒之後,便發了狠一樣的訓練。開頭兩年還好,後兩年簡直在玩兒命,屢次三番的把自己搞到醫院。
而在醫院,程放遇到了傅取。
寒越說到這兒愣了一下,說:「我猜想他們可能是在醫院遇到的,因為之後我想不到什麼機會了。」
於是,這樣的日子直到程放十九歲。
他十九歲生日那天是個轉折點兒,葬送他還沒開始的人生。他闖進了蔣家,憑著獨身一人,把整個蔣家給屠了。
那天,數萬根冰刺從地下猝然長出,毫無防備的將蔣家人捅了個對穿,蔣家在那一刻彷彿成了一個修羅場,哭叫聲,怒罵聲不絕於耳。被刺死的、壓死的、凍死的……數不勝數。
那天的陽光刺眼,冰凌碎在空中的模樣萬分耀眼,流淌一地的殷紅血液,亦如此。
程放抱著必死的決心去的,卻沒想到最後還是回來了。
被寒越拖了回來的。程放整個人精神負荷,陷入了重度昏迷。
「我沒想到他會用這麼兇殘的辦法復仇。」寒越說,「他把自己毀了。」
單冕沉默的埋在他的衣服里,想:我也早就毀了。
寒越隱隱感受到他的想法,但不是特別確切,他無計可施,只能一遍遍撫慰著他。
單冕有點兒陷進這種溫柔里,他想掙開,他問:「之後呢?」
「之後,傅取要送程放出國,在機場,遇到了蔣家殘留的人。」寒越回憶著。那天他沒在場,是後來傅取告訴他的。
傅取安安穩穩的把人護送到了機場,直至暴亂前夕,他們倆的位置調換——傅取的異能基本沒什麼殺傷力,他怕添亂,就躲了起來。程放把人都清理安靜了,卻沒料到在最後一刻,一個被冰刺刺破喉嚨的金系異能者,以手為槍械,血液凝成子彈,向程放開了一槍,正中太陽穴。
程放當場死亡。
「再之後啊,傅取求了我好久,讓我給程放定格在死亡的那一刻。」寒越想想還覺著不可思議。
單冕問,「你們幹了什麼。」
「我們克.隆出了程放的身體。」寒越的指尖抖了一下,有些感慨。他們都在的研究的人類基因,不正是上帝科學。
單冕亦啞口無言,「那他……知道嗎?」
「他知道。」寒越說著,放開了單冕。
他直視單冕的眼睛,說:「我說這麼多,一是告訴你程放沒事,二是警告你,你死了我也有辦法讓你活過來!」
單冕獃滯的眨了眨眼精,消化這些信息,他胃裡陡然開始翻滾,『克.隆人』一事讓他的生理反胃,他無意識的咽了咽唾液,咽進的全是血腥。
他一把推開寒越,跑進衛生間吐了起來。
他什麼都吐不出來,只能作罷。他開著水龍頭,不停的漱口,最後洗到嘴唇微微發疼,他方才停下。
他略顯狼狽的跌坐在地,仰著頭看向寒越,眸中里有些許示弱的意味,道:「我不去。」
寒越沉默的看著他,將他扶起來,他試圖看出單冕偽裝的痕跡,未果。他只被單冕這幅模樣刺得心疼。
他扶著人回去,退步了:「好。」
單冕躺下,目送他離去,臉上脆弱乖巧的表情一掃而空,那雙灰茫的眸子里變得滿是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