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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深難負

    有些抵死纏綿的情絲,在每一個孤單深夜,喧囂成上古的洪荒猛獸,把顧成歡從混沌里撕裂。 唯有日光能按耐下這種躁動,卻在下一個黎明前,無聲摧枯拉朽。 懵懂哈士奇轉撒歡狼狗攻。 顧成歡。 鮮衣怒馬少年,踏遍繁華長安。直道十丈軟紅酥人骨,不識人間愁滋味。 他愛精緻衣帛,愛笙歌燕舞。就連沏茶的水,都必須是城外十里處鶴山寺里的泉水。 人間繁華轉瞬空。昔日名門一夜落魄,落得個家破人亡凄慘境地。 他被流放邊境,五年征戰,終於再回。 縱馬沙場的少年嘗透人間離殤,遠離純粹的血與火,把自己卷進權利旋渦,只為了滿門公道!他心懷怨恨,他手握權柄,他殺伐果決!唯見一人,柔和了眼神:「這些年,你還好嗎?」 至於荀游.... emmmm.... 職業遛狗。 撰書《與二哈和平相處寶典》,榮登涪陵城233年暢銷書榜首。 《狼狗與我的快樂人生》,此書一經刻版,涪陵紙貴。 涪陵城路頭社,王大娘報刊,時尚男士和戀愛衛視紛紛前來採訪。 一時侯府門檻踏破。 #不親不抱不讓睡 #會撒嬌能吃醋

    第十章 這個狗子沒死成

    小說: 情深難負 作者:白骨妖娘 字數:2650 更新時間:2019-09-22 07:24:20

    荀游找到小黑狗的時候,他正圍著李子樹團團轉。小狗注意到荀游來了,也不認生,改圍著他團團打轉,用鼻子去拱他的鞋。荀游的味道小黑狗並不陌生,那是在小主人身上已經聞熟悉的味道。所以對於它而言,荀游其實就是個才見面的熟人。

    荀游將小黑狗抱起來,狗毛有些不服帖地毛剌剌。看著那一堵高牆,有些出神。月光灑下來,清清白白惆悵一片,他喃喃道:「以後你,就跟著我吧。七殺,就是你的新名字。」七殺,逢凶化吉

    七殺也不知是否聽懂了,仰著脖子望了一眼高牆,嗚咽兩聲,伏在荀游脖頸,身體微微發抖。荀游驚覺這小東西怕是冷了,轉身回屋。尋思著——顧全將軍府嗎?以後要見顧成歡,怕是要費些力氣了。

    顧成歡落地一瞬間,一個趔趄摔了個臉朝地,還沒來得及深刻感受一下冬雪的寒冷,就已經被人架住雙肩拖起來。他左右一看,都不是陌生的人,咧嘴笑了笑。並沒有如那兩人預想中那樣撒潑打滾,扯著喉嚨幹號,而是抽出手,拍了拍身上的雪沫,十分鎮定地:「阿娘在哪兒?」

    兩人面面相覷,其中一個回答了顧成歡:「暖閣。」

    顧成歡渾身是傷,此刻已經疼得麻木了。深一腳上淺一腳踩在雪裡。他此刻忽然有些恍惚了,方才和荀游這麼走著的時候,荀游是不是有些跛?他怎麼了?哦,對了,荀游額頭上還有一道傷,看起來不深,他那麼小心的人,會摔了?不知道啊…應該問一問的。可是問了又能怎麼樣呢?顧成歡,要死了啊…正好,荀游永遠也不會知道他存的那份心思。

    什麼顧全,什麼將軍府。顧成歡從小叫的,只有一個爹爹,顧成歡從小長大的,只有一個定遠候府。一家人,在那裡都是家。陰曹地府怎麼了?顧成歡不怕!他不允許的,不允許爹爹阿娘丟了他,把他一個人留在這人世間。如果不能一起走,那麼早一點,去等著,又何妨?

    暖閣近在咫尺了,顧成歡卻借口如廁悄悄繞了道,從下人房裡順出一把鋒利的剪刀,攥在衣袖裡。

    「阿娘,澤生回來了。」顧成歡語調有那麼一點點委屈,一點點撒嬌,彷彿他還是那個害怕被丟掉的,懦弱的顧成歡。

    「過來,同阿娘喝一杯。」沒有必要問『你那裡去了』這種話。侯夫人確信顧成歡已經看見了那張信箋。小黑狗沒跟著回來,怕是顧成歡也清楚,若是帶回侯府,是留不住命的,「咱娘倆還沒碰過幾回杯。」

    「喏。」顧成歡恭恭敬敬接過侯夫人斟的酒,兩隻酒杯清清脆脆碰一聲,顧成歡一飲而盡。醇酒入喉的一瞬間,顧成歡心裡咯噔一下。就見侯夫人眼中兩行淚滾了下來。身體被抱住,耳邊是一疊聲撕心裂肺的『對不起』。顧成歡張嘴,喉嚨震動幾下,被刀剮過一樣疼,火辣辣的。喉頭每一次滾動都是一場酷刑,針扎一樣密密匝匝尖銳的痛。每一次咽唾沫都像水滴落在幹涸皸裂的土地上,絲毫不能緩解疼痛,只能加深火燒火燎到幾乎幹裂的印象。

    顧成歡意識變得遲緩,他感到有淚水和著親吻落在臉頰上。看不清了,他最後的記憶就是,那把剪刀捏不住了,從掌中滑落。

    再醒來的時候,老鼠窸窸窣窣從顧成歡腳邊躥過,他的雞皮疙瘩從尾椎骨一下子躥上後腦勺。身下的秸稈稻草水分很足,顧成歡動了一下,臉頰上能感覺到潮潮的濕意。喉結滾動,唾液艱難地被咽下去,喉頭像是被磨刀石狠狠銼過,顧成歡拼盡全力連一個完整的音節都吐不出來。渾身酸軟之中,後背有一塊地方扯動著脆弱的神經,火辣辣地脹痛著。

    顧成歡身上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多的傷口,他不知道那裡已經腫脹潰爛,只知道每動一下都難耐地疼。阿娘呢?阿娘在哪裡!

    暈倒前最後一瞬的畫面突然襲來,顧成歡耳邊彷彿還能聽見帶著潮濕熱意的,絕望哀戚的『對不起』。他掙扎著,從並不高的稻草堆里蠕動下來,用臉去夠冰冷骯髒的鐵柵欄,一隻蟑螂從顧成歡眼前跑過,長長的觸鬚掠過他的嘴唇。顧不上幹嘔,顧不上噁心,顧成歡窮盡目力,試圖在黑暗中找到熟悉的身影。然而濃稠的黑暗連他這麼一點心願都不給滿足。

    一雙綠瑩瑩的小眼,倏地出現在顧成歡面前,一人一鼠大眼瞪小眼看了半晌。那老鼠忽得一躥,躥到牆角,傳來窸窸窣窣嚙齒啃噬的聲音。

    顧成歡腦子裡混混沌沌的,幾乎是下意識的動作,用頭狠狠撞擊在鐵欄上!

    咚——咚——

    回蕩在漆黑的甬道里。溫熱的血從額頭上留下來,顧成歡卻像是麻木了一樣,毫無知覺地繼續。在他再次昏倒之前,荀游頭上那一道淺淺的傷,突然掛在心裡,揮之不去。

    荀游呵出一口熱氣,抱著七殺,看白霧在空中消散。抬頭看著榜上的告示,他眼前有些發花。

    定遠侯勾結西狄,出賣三皇子,不日滿門抄斬。

    十四年前,三皇子被當今聖上發配到駐狄關,戰死沙場。整個涪陵城都戴孝半月,顧大將軍請罪,聖上不責反賞。後來沒幾年邊患就平息了,顧大將軍成了如今的定遠侯。這舊賬,時日太久,怎麼又翻出來了呢?

    顧成歡的消息荀遊走遍茶坊酒肆,也沒能聽個清楚,倒是聽了一耳朵關於定遠候的往事。真真假假,都蒙著一層戳不破的窗花紙,往事都掩埋在十四年前的風沙里,那風走了,誰又想吹回來?

    荀游心口驀然堵得慌,一下下擼著七殺脖頸上的毛,聽他發出舒服的呼嚕聲。顧成歡從不騙他,可是滿門抄斬…就算他是顧全的兒子,能躲得過去嗎?周姨娘尚且容不下他,那麼心比天高的純儀公主,能容這麼一個孩子?

    不,不能算作孩子了。顧成歡,還有幾個月,就該成人禮了啊…

    眼淚驀地滴落在七殺背上的毛,那毛被顧成歡養的油光水滑,滾了滾,竟然落下來,砸在荀游自己的手臂上。顧成歡…侯夫人…荀游憋了好幾日的情緒,突然就要崩潰,他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低著頭,快步逃離人群。不行的,不能的,讓人瞧見尚書府家的公子在將軍府滿門抄斬的告示前流淚….

    七殺抬起頭,舔著荀游面頰,那一塊一模一樣的護身護,在朦朧的淚眼中,刺眼得嚇人。荀游心口破了一個洞似的呼呼往外漏風,人體那點熱度似乎一下子都被吹走了,從心口開始一寸寸發涼。於是抱緊了七殺,至少這小傢伙兒還是溫暖的。

    騙不了人,騙不了人啊,荀游。他原本寄希望於這是誤會一場,這是鬧劇一場,明天,或許明天侯府被封的大門就會重新打開,侯夫人還是那個笑得溫柔的侯夫人,顧成歡會從牆頭翻下來摔一屁股…

    可是這些天,父親每次回來的神色…街頭流傳的蜚語…

    荀游真不能再騙自己了…

    「哎喲!」一聲嬌呼。

    荀游連忙推開兩步,抽抽鼻子,躬身:「抱歉…」

    手腕卻被抓住,並不陌生的聲音從上方傳來:「荀游哥哥!」

    顧清安的聲音很好認,軟軟糯糯的,像飄香的荷葉軟糕。荀游抬頭,發現對面也是一雙紅紅的兔子眼,不由得想笑,扯了扯嘴角,到底無力地耷拉下去了。

    倒是顧清安沖他笑出兩個淺淺的梨渦:「別擔心,我父親說了,小表哥不會有事的。」但是姨媽…剛剛收住不久的眼淚珠子嘩一下又串起來。

    兩個在街頭角落抱頭痛哭的孩子,被出來找人的謝珏發現。二人被領到參領府上的時候,謝珪正抱著後院的樹哭得方圓十里鬼神莫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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