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年修】緣起·始於06
小說: 偏執對孤僻 作者:伊承 字數:5000 更新時間:2019-09-22 06:12:28
【006】來者何人名上宛
某日,入夜時分。
楚翹忽然從夢中驚醒,夫妻宮附近的印記發出一陣陣灼熱,炙熱逼得他瞬間從混沌之中清醒。
符靖的聲音與這股灼熱一同擴散,「小子,符爺我給你的丹藥這幾日有沒有吃?」
楚翹聽著符靖的聲音,忍著滿腔怒火,冷著臉卻笑嘻嘻地道:「稟符爺,都按您的吩咐處理著。」
「算你小子識相。」聞言符靖沒有多想,也可能是對自己的實力自信,只是末了,又例行公事般恐嚇道,「你小子可別欺騙符爺我,不然後果會很嚴重,符爺我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符爺神通廣大,小人豈敢。」此時那邊卻突然傳來符靖吃痛的聲音,隨即聲音突然消失,咒印所帶來的灼熱也隨之漸漸平息。
楚翹坐在床上,若有所思道:符靖身邊似乎發生了什麼,會是什麼突髮狀況?
隨即拿起床上短劍,借著月光低頭打量,短劍映出他漆黑雙瞳,他用手掌一遍又一遍地仔仔細細地擦拭著短劍。
月光照射下,短劍越發明亮。
旦日。
熟悉的灼燒之痛將楚翹喚醒。
符靖有些急不可耐的感覺,開門見山地道:「小子你明日便給符爺我過來。明日若是不到,符爺要你好看。」說完這一句話他便消失了。
楚翹伸手捂住自己眼尾,面無表情地躺下,翻身換了個姿勢入睡。
——
清晨。
楚翹一臉漠然地聽著符靖的話,「迷瘴林,老地方,等著符爺。」
楚翹隨即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著裝,將短劍緊緊別在腰間。
走出廂房後徑直下樓,在門口,目光不經意望了一下二樓,出乎意料,孟間容竟還是坐在那裡,抱著那隻黑貓,頗有興緻。
楚翹收回目光,推開門走出門後又將門關上,朝著城外走去。
孟間容看著楚翹走得越來越遠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見之後,便將目光收回放在自己懷中抱著的貓身上,手上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撫著貓兒,面上一副高深莫測的笑:「今日似乎又能見一出好戲。」
黑貓靜靜躺在他懷中,依舊是閉著眼休息的狀態。
——
符靖似乎很是著急,一路上不斷催促著楚翹,「符爺我都到了,你小子為何還沒到?你是不想活了嗎?」
楚翹捂著發熱處,只覺頭昏眼花,低聲道:「符爺請您見諒。小人乃一介凡夫俗子,沒有符爺您神通廣大,無法騰雲駕霧瞬間從城中趕來,小人已竭盡全力趕路,還請符爺稍等。」
低聲下氣的言語似乎取悅了符靖,他的態度略有軟化,「看在你這小子會說話的,又有點討人喜歡的份上,那符爺我就姑且等一等,你就慢點兒走吧。若是讓你累著了,你哪還有力氣伺候符爺我呢?誰讓你們凡人的身體實在太過脆弱不堪。」一邊說著他還嘆了一口氣。
楚翹面無表情地低聲應和:「是是是,符爺您說得對,凡人身體確實太過脆弱不堪。小人在此多謝符爺體諒,小人對符爺您感激不盡,符爺待之恩,小人實在難以報答。」
符靖冷哼一聲,似是被楚翹取悅到了一般,聲音意外的平和,「哼,懂得感恩便好,以後好好服侍符爺我,少不了你好處。」
楚翹聽著這一番話鬆開捂著發熱肌膚的手,悄悄握緊了拳。
陵州城,迷瘴林。
楚翹望著不遠處的黑袍修士,慢步走向,寬大的衣袖下是他緊握著短劍的手,「見過符爺。」
符靖隨意站立著,轉過身看見楚翹與數日前一模一樣的狀態,笑容瞬間消失,召出長鐮一如之前鎖住楚翹的要害,怒喝道:「你沒有按符爺我說的服用丹藥!」
楚翹聞言心臟狂跳著,眼珠微轉,計上心來,故作委屈,聲淚俱下道:「符爺冤枉啊!您有所不知,您賜給小人的那些靈丹妙藥,小人一帶回城,便被歹徒搶奪了去。」
「小人奮力想要奪回,奈何勢單力薄,反被那些人狠狠教訓了一番。小人無能,未能保護好符爺所賜,有負符爺看重,著實該死!」
符靖似乎並未想到這一出,不知是對自己自信還是被楚翹說服。
聽著他話里話外的奉承很是受用,點頭頗為贊同道:「符爺我的靈丹妙藥,令你們這些凡人趨之若鶩屬實正常。你體弱守不住那我便也不怪你了,只是須得知道這種事情不能再發生第二次。」
楚翹唯唯應是,試探道:「符爺,不知您現在可否將您這鋒芒逼人的武器移開,小人……小人見了,心裡生怯,著實害怕。」
符靖嗤笑一聲似是在嘲笑楚翹膽小,卻還是揮手收回長鐮。
楚翹鬆了一口氣,握著短劍的手越發緊張。
符靖背對著楚翹,開口道:「跟上來。」
兩人一前一後走了一段距離。
楚翹目測自己和符靖距離後,右手動了動,低著頭做出一副含羞帶怯的模樣,「符爺,走這麼遠了,小人頗為疲累,不知可否就在此地,讓小人為您更衣?」
符靖卻是搖頭道:「你這小子但是識趣,不過符爺我今日卻並非這個目的。」他放慢了步子道,「累的話先快步上前,符爺我勉為其難放慢腳步等你,切記跟緊符爺我,莫要走丟。」
楚翹眼底一片冰冷,嘴上卻道:「小人多謝符爺體諒。」快步一邊接近符靖,右手短劍出袖猛地刺向符靖,眼露一絲狠意。
符靖一時不察竟被刺傷,迅速轉身,召出長鐮狠狠打向楚翹,過於暴力的動作將楚翹整個人連著手中短劍都齊齊打落在地。
楚翹被打落在地便迅速反應過來,將短劍撿起緊緊握在手中,即使面無表情,但眼裡還是帶了一絲微不可察的慌張。
符靖看著面色蒼白的楚翹,眼神狠辣,手上鋒利長鐮靠近他的白凈臉龐,不由楚翹反抗,徑直用術法縛住他,面露狠色道:「你們這群賤 人,給不得好顏色,一給你們好臉,就妄想殺符爺我,留在符爺我身邊伺候就這麼難?賤 人不配好顏相待。」
憤怒的符靖漸漸逼近,眼前的情況已經來不及讓楚翹多分析。
符靖手中長鐮在楚翹看著的情況下慢慢化為了短鐮,短劍鋒利無比,符靖握著它,靠近楚翹,用短鐮月牙部分細細的在他臉上肌膚摩擦著,白皙的肌膚被磨出絲絲縷縷血色來。
符靖冷笑道:「你和他都想殺了我,可是符爺我,是那麼容易就能被你們殺了的嗎?」
楚翹抿唇不語,似是不想跟他多廢話。
符靖手中短鐮從楚翹臉頰慢慢滑落,落在楚翹脖頸處微微發熱發紅的肌膚上;他用鐮刀月牙部分的月牙尖一下又一下地戳著刀下的肌膚。
楚翹白皙如雪的肌膚上,接二連三地冒出殷紅血珠。
刀尖戳進肌膚的那一瞬間和拔出肌膚的那一瞬間都很痛,尤其符靖還故意將動作放慢,痛楚更加明顯。
楚翹身上瞬間多出許多不會致死但卻疼痛不堪的傷,雙眸因疼痛而激出淚水,淚盈眶,他卻努力仰著頭不想讓淚水落下。
符靖那會讓他如意,空出的那隻手伸出來,狠狠地將楚翹的臉頰壓到地面,饒有興緻地看著楚翹大顆滾落下的淚珠,神情瘋狂:「是不是好痛好痛,你們越痛我就越高興啊!不過你怎麼沒有聲音呢,你怎麼不出聲呢?和他一樣不出聲多沒意思。」
「你們這些無知愚蠢盲目的凡人,總是妄想殺符爺我,以為符爺我好色就能輕易被你們刺殺?符爺我只想說天真,好色可並等同於沒腦子,再說符爺我好不容易得來的金丹,三百年壽命啊,符爺我可是很珍惜的!」
符靖神情冷酷,手上動作越發粗暴,眼中帶著對人命的輕賤,「不知死活的凡人,死掉幾個又有什麼太大關係?這世上總會有讓我如意的人。」
楚翹抬頭看著符靖,他覺得此時此刻的符靖才是他真實的模樣,方才的荒唐模樣都只是是假象。他為自己的不夠縝密的行動感到懊惱,但是事已至此,如今只能咬牙承受後果。
眼前的一切逐漸模糊,楚翹的意識漸漸不再清晰。
他想:自己是不是只能到這裡了?他不甘心,不好容易找到一個氣息讓自己感覺到舒服的人,都還沒能真正見到他和他說出自己的心裡話,怎麼能就這樣死掉?怎麼能,我怎麼能甘心!可是修者和凡人,天壤之別,而我靈根又差……不!不!不能這麼想,我不能這麼想!
楚翹腦中好壞念頭不斷交替,眼睛努力睜開,掙扎著不肯昏過去。
他一偏頭便看到上方帶著笑容的符靖,面露迷茫,不解地望著。
符靖看出楚翹面上不解,邪笑一聲,狀似好心地解釋道:「你以為符爺我要殺你嗎?不不不,符爺我疼惜美人,只會讓美人慾生欲死。」末了,嫌棄地打量著楚翹道,「雖然我不喜小少年,但是今日也算來了興緻,破例用些上好丹藥助你成長,也不是不可。」
聞言楚翹陡然清醒,滿眼是掩不住的驚恐,掙扎的動作越發慌亂無章,毫無目的地四下摸索著那把短劍好做反擊。
可是符靖怎會給他這個機會?
符靖手中短鐮離開楚翹脖頸處肌膚幻化成長鐮,往楚翹快要觸碰到的短劍狠狠劃去,短劍瞬間被擊出好遠。
楚翹見自己已窮途末路,心中憤恨,目光不加掩飾的惡狠狠地看著符靖。
符靖笑容殘忍:「瞪吧瞪吧,渺小如你們也只能這樣了。」
楚翹胡亂掙扎著,神情屈辱,拒絕符靖的接近,可是不管他怎麼掙扎,符靖皆不予理會徑直用手攥緊他的下巴,強迫他張口,想要將一瓶丹藥倒進他嘴裡。
楚翹反而借勢一口咬住符靖,目光憤恨又絕望。
此時楚翹忽然聽到了孟間容的聲音,「求救吧。」只這一句話,而後再也聽不到孟間容的聲音。
眼前情況讓楚翹來不及多想,下意識便順從道了聲救命,聲音微弱,但對於耳聰目明的修士來說已是足夠。
「你叫救命,你覺得這裡會有人嗎?」符靖嘲道,但是下一秒卻皺眉,鬆開禁錮住楚翹的手,眼神不善,口中念念有詞,有數把大小不一的鐮刀被他召喚出來。
鐮刀鋒利處一一扣在楚翹關節處,叫他不得動彈半分,同樣他的口也被符靖施法閉上。
「還真被你叫來了人,在這迷瘴林中,來人卻非孔府,有古怪。」符靖低噥幾句,緊握長鐮滿臉戒備,高聲道,「道友氣息陌生,來此是為何事?小道仔細回想,從前並未冒犯過,如今小道在此有要事要辦,可否請道友行個方便,繞路而行?」
符靖未出聲時,他感覺那人還在不遠處,等他一出聲便發覺那人氣息微頓,隨即直入此地,符靖心道:不妙。運功使長鐮格擋在自己身前,更是戒備的看著四周,有一道白芒從天而降。
白芒落地消失,有一名黑衣白髮、懷抱長劍的修者出現。
上宛微微低著頭,散落的長髮掩住大半容色,只教外人窺見三分。
符靖看著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修士,口中念念有詞,「道友……」可是不願行個方便?剩下的話尚未說出口便已消失,眼中閃過一絲驚艷。
楚翹聞聲早已不顧鐮刀割破肌膚的痛抬頭,從刀光草影縫隙中看向那人影,眼中不住翻湧的淚終於滾落下來,嘴唇蠕動著像是在說:上宛,我終於又見到你了。
我的直覺果然沒錯。他聽著自己胸膛穩定下來的心,呼吸漸漸平緩,咧嘴笑了起來。
上宛開口,聲音清脆又冷淡:「聞聲而察。」
符靖將手中長鐮假意收起,面上故作恭敬道:「道友多慮了,小道不過是在與我的愛寵嬉戲,至於呼救聲不過是些無傷大雅的,增加感情的小手段罷了。此處無事,驚擾道友實乃小道大不是,小道在此向道友賠個不是。」
上宛目光並未落向符靖身後,聞言微微皺眉,竟難得的多說了幾句,「求救之言不可做戲耍用,若真誤他人求救,恐釀大錯,今後莫要如此。」
「是是是,道友說的是,小道知錯,定會牢記。」符靖唯唯諾諾,但長鐮卻又倏然召出,手持著,猛地攻向上宛,獰笑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活膩了不成,竟敢管你符爺的事。」
楚翹見符靖竟想偷襲,不顧疼痛強行發聲嗚嗚喊著,想要提醒上宛,為上宛而心生擔憂。
上宛側身避開符靖攻勢,迅速轉身,改雙手抱劍為左手抱劍,右手凝出冰劍格擋住符靖再度發出的攻擊。
第二劍則幹脆利落地擊落符靖手中長鐮。
第三劍,冰劍劍尖直指符靖心臟,寒意透過肌膚侵入到他的骨髓,令符靖頓時身覆寒霜。
符靖當即順勢跪在地上不住磕頭求饒道:「道君饒命,道君饒命,小人不是故意要傷害道君的,只是小人的兵器不聽使喚,所以才冒犯了道君,道君饒命啊。」
上宛見符靖言行不一,屈指結印粉碎楚翹身上的所有禁錮,問道:「他是你何人?」
楚翹見禁錮自己的東西消失,咬牙忍痛跌跌撞撞地起身,想要收拾好自己卻發現衣服已經破爛的不能再穿,心下有點沮喪。
上宛發覺了楚翹動作,心念一動,一件衣服憑空出現,而後落在了楚翹身上,隨之而來的還有一縷靈氣。
靈氣緩緩修復著他身上的傷口,楚翹披好衣裳抬頭看向上宛,目光剛好和上宛對上,眼泛淚光:「他是壞人,想要侮辱我。」
上宛目光平靜無波,轉而問符靖道:「爾可是蘭劍之人?」那柄散發著寒意的冰劍劍尖依舊指著符靖心臟。
符靖低著頭一頓,而後急忙解釋道:「是,是的,小人是蘭劍之人。」
聞言上宛目光突然落到他身上,冰冷刺骨,「撒謊。」
符靖只覺心驚肉跳,慌張地解釋:「小……小人並未撒謊,小人的確是孔府門客。」
上宛收回目光,長劍化作靈氣飄散在空中,淡聲道:「汝舉止不端,修為留身無益,按門規我代為封印,且自去孔府領罰。」
「你。」符靖沒想到會是這個處置,驚慌之下來不及反應,便見上宛單手結印,數道月白光暈打入丹田經脈。
符靖清楚感知到自己修為正在消失,躺在地上滿身大汗卻無能為力,心中生恨,盯著上宛不甘地問道:「你是誰?」
「蘭劍上宛。」上宛轉過身去不再看他,順著前方而行。
楚翹在他身後跟著,亦步亦趨。
上宛,為何這百年來從沒聽說過,莫非是俞隴俞遠新收的弟子?符靖心下一驚。
思及自己被封印住的靈力,心中滿是不甘道:我現在毫無靈力,此前樹敵眾多,留在北域定會有性命之憂,還是儘早離開,回到姐姐身邊想辦法解了這禁製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