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鋼蛋胡亂答應了兩聲，恨不得把臉埋進碗里，食不知味的吞了一頓早飯。

吃完飯回去，老是不自覺的盯著陸雲東淡色的下嘴唇瞧，似乎...似乎被咬腫了呢......

他就知道事情不是陸雲東晚上說的那樣簡單，或者應該說，從他的角度來說，沒有那麼簡單。

自打發生了那晚陸雲東的鼎力相助的那件事之後，王鋼蛋實在不能當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跟陸雲東做好兄弟。

有些事一旦越了界，在想要退回到原來的位置上，就是件很難很難的事了。

雖然從陸雲東的臉上並不能瞧出什麼旁的不自在的東西，可陸雲東越是一如往常般的不動聲色，王鋮荀就越是覺著不自在。

「雲東......」

這是一天之內，他第一百八十次叫陸雲東，陸家小公子依舊忙活著手裡的活， 順便抬起頭來等他說些什麼。

王鋼蛋摸著鼻子，吭哧吭哧的半天，又是一個字也蹦不出來，他忽然間瞧見陸運的婆娘個刷碗的水，沒有一絲熱乎氣，忙奪了陸雲東刷的差不多的碗道：「我...你怎麼用冷水刷碗。多涼啊，放著我來吧。」

「其實沒事」

王鋼蛋：「什麼沒事，你的手生的那樣好，凍著了怎麼好？」

他這句話脫口而出，又不自覺的多瞄了兩眼，突然覺著原本關心的事，經他自己一細想，反而猥瑣起來。

陸雲東不跟他爭搶，又去彎腰擦桌子，爐子燒的熱乎，在屋裡並不需要穿的特別多，王鋮荀瞧見了那一截窄腰，默默的舔了兩下嘴唇。

他刷完了碗，也不顧手上的冰涼，拿沾了冷水的手，拍打在了臉上，越發覺著自己不清醒。

像個猥瑣的變態一般，想多看陸雲東兩眼其實也沒什麼的，可他只要多看兩眼，就想起昨晚，想起昨晚，臍下三寸就蠢蠢欲動，然後就更想看陸雲東。

他衝到外頭猛吸了兩口涼氣，才讓頭腦清醒了些，然後進門在凳子前做好。

陸雲東已經擦好了桌子，現在給爐子添炭火。

王鋼蛋突然反應過來，家裡守著爐子，是不缺熱水的。

「雲東？」

「嗯」

「爐子上燒著茶，你方才怎麼還用冷水洗碗？」

陸雲東抬起臉來，眼神清澈，帶著一點笑意，同他道：」我一會想洗個澡。「

「哦...哦......」

王鋼蛋的家中有一個大的浴桶，冬日裡輕易不拿出來用的，就放在西邊屋子裡。

他忽然想起昨晚上，陸雲東不讓他道西邊屋子去睡，說天寒地凍的事來，幹脆把浴桶搬到了燒著爐子的屋子裡來。

「天冷的厲害，守著爐子洗吧，也方便加熱水。」他頗為關心的說，心裡頭透著心虛。

好在陸雲東沒有拒絕，往浴桶里添了半桶溫度合適的水之後，便寬衣解帶的進了浴桶里。

陸雲東脫的一絲不掛，比一般的男子要白一些，王鋼蛋守著爐子已經不怎麼敢直視那具身體了，偏偏陸雲東好像完全不自知，泡在水裡同他說話。

「鋮荀，你聽沒聽過一個說法，有人說有胎記的人，是因為上輩子彌留之際，愛人的眼淚落下的地方。」

王鋼蛋搖搖頭：「我記得我小的時候我奶奶跟我說，胎記是閻王爺蓋的印，能活的長久。」

陸雲東噗嗤一笑：」什麼都好，不過長在脖子。手上、臂膀的胎記也就罷了，真若按照你的那個說法和我的那個說法，我竟不知我身上的是愛人哭錯了地方，還是閻王爺蓋錯了地方。「

他說著忽然從浴桶里伸出一條長腿來，曲線極漂亮，一點也不向尋常男子那邊僵硬粗獷，白嫩的，修長的一條腿伸在外頭，他指了指自己的大腿處。

「鋮荀，你看，我腿間有個胎記，還是淺粉色，不知是不是閻王爺的硃砂的用完了。"

王鋮荀瞧了一眼，拇指大小的蝴蝶型胎記，他僵硬的轉過頭去，差點一頭栽進了爐子里，然後莫名他就流了鼻血......

陸雲東被他嚇壞了，裸著身子，要從浴桶里爬出來，手忙腳亂的幫他止血，硬是被王鋼蛋摁了回去。

王鋼蛋的鼻血流的更厲害了，可能年輕氣盛血氣方剛，那血量實在多，帕子染了一片紅，實在嚇人。

最後，王鋼蛋衝到外頭，那涼水拍了好一會的鼻子才止住了血，他進屋的時候還仰著頭，半點不敢往陸雲東的方向瞧，只是默默的坐在爐子邊暖手。

「我娘說的對，天幹物燥，的確應當多喝些水。」

陸雲東：......

「你怎麼不說話？」王鋼蛋仰著頭說。

「我原想讓你幫我添些熱水，現在還是算了。」陸雲東有些不大忍心。

王鋼蛋蹭的一下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抄起燒開了水壺，「我能的！能添水！」

添些熱水而已，看王秀才的架勢，彷彿像是要上戰場前的破釜沉舟。

陸雲東看著他笑，王鋼蛋就差點砸了手裡的水壺，趕忙添上了熱水有灌了涼水進去，把水壺放在了爐子上，到屋裡翻出一本清心寡慾的佛經來，守著爐子默默研讀。

屋子裡沒有人說話，只有爐子里的爐火燒的噼里啪啦的聲音和洗澡的人撩起來的水聲。

陸雲東的這個澡洗的久，他傍晚洗上的，洗碗穿戴好衣裳，天還沒全黑，王鋼蛋抱著佛祖真言生無可戀的望著爐火，真真是感受到了什麼叫「度日如年」。

他忽然想起那日百花宴上，原以為，杜成名只是想用陸家的七公子牽制陸家，如今轉念一想還真不能確定杜成名打了什麼心思。

雲東這麼好看，萬一那老不臉的打的別的主意，如若不是他替雲東喝了酒，豈非是要出大事？

不行，生的好看的男人也是時常出於危險的，日後他一定要更盡心些，把陸家七公子當成七小姐一樣好好的護著才行，萬不能讓不良居心的人佔去一絲的便宜。

王鋼蛋下定了決心，殊不知，這世上的這些人之中，現在也只有他一個壞心的人，盤算著打陸雲東主意。

真真是欲蓋彌彰，賊喊捉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