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付遠和虞十七慪氣，本以為虞十七會哄他，遷就他，沒想到傷了二人的感情，付遠一直對此心有芥蒂。

眼下是難得的好機會，二人剛結束了名字討論大會，到了熄燈歇息的時候，付遠從書架上取下一本冊子， 書頁已經有些泛黃，卻保存得很好，沒有一絲褶皺。

這是她送給他的第一本冊子，當年他嫌棄這些書籍不入流，不肯要。如今十幾本冊子卻是他在後宮裡的珍寶，比那些珍珠寶石還要重要。

虞十七躺在床上放空，付遠也跟著上了床，躺在她的身邊試探地問道：「帝君可否再給我念念冊子里的故事？」

說起來冊子里的故事，她小時候也喜歡。長大後付遠嫁給了她，二人都是自命清高之人，誰都不願意和對方開口。一來二去，付家那邊不好交代，虞十七便去坊間找了一籮筐的冊子，每天都要給他念。

二人的話匣子從此打開了。

後來朝政繁忙，她基本都在別的宮裡住，不常回太子府，久而久之就忘了這回事。她沒想到付遠還記得。

「你想聽什麼？」虞十七坐起身子，目光落在付遠手中的冊子上。

「只要是帝君說的，我都喜歡聽。」其實他比她還要熟悉這裡的每一個故事，他不知看了多少遍。

虞十七接過冊子，翻開一個極短的故事，兀自念了起來——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片林子里有一隻聰明絕頂的狐狸，一日它誤入了狼穴，狼群將它團團圍住，它束手無策。就在此時，一隻高大雄壯的白狼走了出來，說狐狸有狐臭，要去河邊洗幹凈才能吃。群狼相信了那頭白狼的話，命令它帶著狐狸去清洗。到了河邊，白狼選擇放走狐狸。狐狸深知背叛狼群的白狼會被群毆至死，可是為了自保還是選擇獨自離開。沒想到多日後，狐狸又被抓到狼穴，它看到了白狼的骨頭，深知不會有人再庇護它了。」

付遠沒想到虞十七會選這個故事。這是他最討厭的故事，他每次聽到這隻自私的狐狸都恨不得將作者碎屍萬段。

這隻狐狸，像極了他，那隻白狼，也像極了虞十七。

因為付家，他不得不像那隻狐狸一樣選擇離開白狼，讓白狼陷入危險之中。可是當他醒悟自己對虞十七的感情時，虞十七就如死去的白狼，再也不會保護他，甚至把他推向一個又一個火坑。

付遠緊閉雙眼，不敢繼續往下想，不知不覺中已淚水盈眶，溫熱的液體順著眼角滑落在枕頭上，暈開點點水花。

虞十七伸手抹掉付遠的眼淚，沒有多言，只是吹滅了宮中的蠟燭。她知道付遠在想什麼，有時候她也不願意看見他脆弱的模樣。

「你有了身孕不方便，我睡地上便好。」虞十七抱著一床被子下了床，在距他不足一米的地方鋪開，側身躺下，卻背對著他。

他不知多少次這樣望著她的背影，哪怕現在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