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綠和侍女走到廚房拐角處時，滿天沙子撲面而來，正好落入菜餚里，阿綠不慎吃到了些許，面目猙獰地呸了兩聲，不由得怒火中燒。

「誰幹的？！」阿綠放下瓷碗，撥開不遠處的一小簇草叢，卻見阿昭笑眯眯地和他打招呼，「阿綠。」還有一個礙眼於江瑾……

阿昭雖然住在後宮，還封了個比肩柳玉兒身份的名號，但畢竟還是個孩子，淘氣又貪玩，各宮妃子和下奴都很喜歡他，即便闖了禍也會替他收拾爛攤子。

阿綠也不例外，遣人送阿昭回宮後，領著於江瑾去鶴鳴宮給虞十七評理。阿昭臨走前笑嘻嘻地對著於江瑾做了個鬼臉，還給他加油。

「畜牲就是畜牲，怎麼能做出這等無恥之事，方才送來的補湯廚房熬制兩個時辰才成，裡面還有不少的名貴草藥，怎麼容得他這麼踐踏！」阿綠指著跪在地上的於江瑾，氣得渾身發抖，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虞十七，「請帝君做主。」

虞十七翻了翻佐銘鈞留下的湯藥單子，問道：「多少種名貴草藥？值多少錢？」

「一共十二種，七種是名貴之物，價值千金。」阿綠本本分分地回答，虞十七瞥了一眼於江瑾，嘆息道：「確實可惜。」

要知道這些可都是佐銘鈞的寶貝，若不是付遠有了身孕，加上虞十七軟磨硬泡，他定然不會拿出手。

不過於江瑾這兩天都在躲著她，見到她就落荒而逃，偶爾說話還會打哆嗦，怪得很。聽阿昭說，於江瑾對於那件床事耿耿於懷，吃不好睡不著，臉色憔悴了不少。

「免得某些人說我偏心，既然是付遠的損失，就讓付遠決定吧。」虞十七主動握住付遠的手，輕輕揉捏他的骨節，比以前還要突出，應該是消瘦了不少。

付遠頗有些驚訝。他們二人已經許久沒有這樣親昵了，前些日子連說上一句話都困難。心裡高興之餘，又害怕虞十七關心的只是他肚子里的孩子，而不是他。

「穹將軍這幾日因為販人奴隸一案忙得焦頭爛額，人手調動較多，宮裡守衛稀疏，我看他身手不錯，這幾天留下來看門吧，等案子水落石出了再走。」付遠倒是不在乎浪費了多少藥材，他只想給於江瑾一些顏色瞧瞧。既然在他的宮裡，他有的是辦法讓他難堪。

虞十七意味深長地點點頭，「也好。」

於江瑾連大氣都不敢喘，生怕虞十七怪罪他。只是看著虞十七和付遠緊握的雙手，心裡不知怎的不是滋味，又酸又澀，還有點疼。

深夜，阿綠得了虞十七的命令給於江瑾送飯，卻找不到人影，低頭一看才發現他蜷縮在角落裡。

「餓了就吃點。」阿綠把飯菜放在他腳邊，轉身去了別處忙活。

肚子早就咕嚕咕嚕地叫喚，可他一點也不想動筷子。往日虞十七會特地吩咐廚房送兩條青石斑魚，她知道他喜歡。

眼前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青菜蘿蔔。

虞十七今夜留在付遠宮中，二人琴瑟和鳴，好不愉快，連孩子的名字都想了不下十幾個。

門外只有冷風伴刺得他的臉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