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溫熱，夏小滿坐在教師的辦公室里，手中捧著一個紙杯，裡面是剛剛從飲水機里打出來的飲用水。老師坐在她的對面，戴著眼鏡，黑色的棉服裡面是白色的內搭，夏小滿坐的乖巧，一動也不敢動。

窗外的天空從早上開始就陰沉沉的，這個城市的冬季很快，十一月份一到，天氣就冷得不行，再過一個月，就入冬了，天氣如果足夠冷，冬季便能看見難的的大雪，仔細想來，除去小時候常常見到之外，國中之後便很少能看見雪了。

「夏小滿，」老師開口說道，開口前，他先拿起茶杯喝了口水，杯子里的茶葉在水中沉沉浮浮的，「以你現在的成績考個大學是沒有問題的。」

「恩。」夏小滿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

「最近這也要聯考了。」老師對她說，「我知道你的壓力也非常的大。」

「但你也要知道，就算是學美術的學生，也需要文化分的，準備聯考的這段時間，你可以不來學校學習，但是作業我希望你能同步跟上，畢竟，高三了，學習節奏會很快，等聯考完了，你再過來學習，可能會比較辛苦。」

「恩，我知道的老師。」夏小滿點了點頭，她還是有點兒困，昨天夜裡做題做的太晚了，畫室里的五十張速寫也才畫完十張就被老師打電話叫來學校，但她卻也知道，老師是為了自己好。

「考試的時候，不要太緊張。」老師語重心長地叮囑道，「平常心去考。」

「恩。」夏小滿點了點頭，她稍稍的放鬆了些，背脊貼在椅子的靠背上，手裡的紙杯放到了唇邊，溫熱的水入了喉嚨，不知為何，她的眼眶有點而酸澀。

「你爸爸媽媽，到時候會陪你考試麼？」老師突然問道。他看著眼前的人，想起每一次家長會，夏小滿的位置上都空無一人，電話打過去，匆匆聊上幾句，那邊便結束話語，好像十分忙碌的樣子。

「我不知道。」夏小滿聳了聳肩，隨後她將水杯放到老師的辦公桌上，她站了起來，對老師說：「老師，我畫室的作業還沒有畫完，我先走了。」

「好。」老師點了點頭，端著杯子又喝了一口水。

走出教學樓的時候，雨水落了下來，夏小滿抬頭看著，看著透明的水珠緊密砸下，看著天空中翻滾的烏雲，隨後她低下頭，望著學校水泥地面上被雨水打濕的地面，走到門口的時候，門口的大叔給她塞了一把傘，夏小滿說了句謝謝。

等走遠了，她突然間感覺臉頰濕熱熱的，伸手一摸，才驚覺自己竟然哭了，不知為何。

她聽著雨水打在傘面的聲音，想起昨夜，打電話給母親，告知自己在下個月將要參加美術聯考。

而母親只是輕輕地應了一聲，叫她自己好好的考。昨天晚上的夜風吹在身上很冷很冷，冷得連身子都顫抖了起來，可四周又很靜很靜，靜的連自己的呼吸聲都聽不見。

「我考試那天，你們有沒有空？」夏小滿望著窗外黑峻峻的天空問道。

「那天啊，沒空，你自己去吧，多大點事情，你自己可以解決。」母親那邊好像蠻忙碌的，到現在這個點夏小滿還能聽見那邊有好幾人說話的聲音。

「哦。」夏小滿用另一個沒有握住手機的手，摩擦著陽台的欄桿。

「小滿啊，媽媽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媽媽呢，懷孕了。」母親帶著興奮地語氣在寂寞的夜晚轟然炸入夏小滿的腦海，她甚至能感覺自己的大腦有些缺氧，心臟都重重的跳動了一下。

「哦，那挺好的。」夏小滿深吸了一口氣，她強壓下從靈魂深處噴涌而出的委屈和失落，就像小時候考試得了雙百，興緻勃勃的給自己的父母看，得來的卻只是一句題目很簡單一樣。

雷鳴突然響起，停在路邊的汽車想起了報警的鳴笛，夏小滿打著學校門口大叔給的藍色雨傘，躲進了路上腳步焦急的人群裡面，她有些茫然的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又突然想起自己還有許多的速寫沒畫，習題沒寫。

於是，她走到站台，坐上去往家裡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