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附近的一家看起來比較高檔的奶茶店裡，兼職的學生在貨台後面發著呆，那是一個清爽的男孩，頭頂上戴著工作時需要戴的遮陽帽，雖然這家開著空調的店裡，看不出為什麼需要店員遮擋陽光。

方洲和張宇找了個最偏僻的位置桌下，那是在一個綠色的盆栽旁邊，靠著他們座位的地方還有一整牆的便利貼，看樣子已經貼了很久了，有些地方還生了淺淺的一層薄灰，許是這面牆貼滿的緣故，店裡靠近門口的地方重新開闢了新的願望牆，比這裡要大許多。

「你知道我為什麼找你。」方洲用習慣攪弄著乳白色的奶茶，裡面的椰果也跟著一起順時針轉著。他並不喜歡喝奶茶。

「我知道。」坐在方洲對面的張宇說道，他對著吸管猛吸了一口，隨後不耐煩的皺起眉，「為什麼他的債務要我承擔？」

「因為他是你父親。」方洲說，「除非你可以將父子關係解除。以證明你的清白。」

「什麼時候你們這些人還講究法律了。」趙宇嘲諷道，他把已經喝空的杯子推到一邊，用手支著腦袋看著方洲說，「我等會要去接個人。」

「嗯，你可以去。」方洲把幾乎未動的奶茶也推到一邊，「但你得告訴我，你父親欠下的一大筆錢準備什麼時候還，上次定的期限就在後天了。」

「用東西抵債也可以？」

「可以。」

「死的，活的都可以？」

「只要值那個價格。」

「行，那你和我一起去吧，」他頓了頓，「那是我用來抵債的。」

「好。」方洲站了起來，把衣服拉了拉，低著頭整理了一下有點兒褶皺的地方，他說，「走吧。」

趙洋和阿安從食堂回到宿舍的時候，已經是酒足飯飽了，趙洋摸著肚子躺靠在自己的椅子上，他把腳架上桌子。桌子上堆著幾本書，其中一本攤開著，上面有幾條橫線，旁邊寫著批註。另一個角落裡，有一個相框，裡面有張照片，是他和他父親的合照，他的父親穿著警服。

「趙洋，你離那個方洲遠一點。」阿安將一身粘膩洗幹凈出來之後，用白色的毛巾擦著頭髮，思慮片刻後對著趙洋說，他的眉頭緊皺，「總覺得不是什麼好人。」

「我一學生他圖什麼？」趙洋不在乎的說，「再說我還是未來警察呢，他要是特壞，還不得躲著我啊。」他把腳放下來，用手拍了拍桌子，「你就是想太多了。」他最後檢討道。

阿安也不再和趙洋爭，他把毛巾搭在自己肩膀上，就坐在座位上開始看起書來，他的桌子很幹凈，書本整整齊齊的擺放在架子上，電腦也乖順的待在桌子的正中間，一支黑色的水筆不知何時出現在他的手指中間，他隨意的晃了幾下，挽出幾個漂亮的筆花。

「誒，你說我們下次約他一起看電影怎樣？」過了沒多久，趙洋又忍不住的說道，「最近好像出了幾部不錯的電影。」

「叫誰？」阿安頭也沒回的說道，他手中的筆在書上畫下一道橫線，又在幾個重點的字詞下面畫上了一道波浪線。

「方洲唄。」他說，「上次人給我們付了房費，免得讓你們這群醉鬼橫屍街頭，好歹得禮尚往來不是。」

「行吧。」阿安聳聳肩，筆又在書上畫了幾下。「只此一次。」

「得了，世界上哪那麼多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