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就像是陽光從樹梢到樹底那樣，飛逝而過。秋季之後迎來的是寒冷的冬季，南方這邊很少下雪，但冬天卻總是冷到不行。

稀稀拉拉的雨水，落在人的身上，寒冷的像是一個冰錐，直愣愣打下來，疼的很。

許攸穿著藍色的棉襖，脖子上圍著一個灰白相間的圍巾，他走在街上，每哈一口氣都是一陣白霧，像是潘多拉魔盒裡吐出的白霧。

賀歲檔的片子層出不窮，陸秉文打來電話邀請他一同去看一部電影，美國的動作片。等到達電影院門口的時候，許攸才發現陸秉文身邊還站著一個女生，模樣清純溫婉，他總覺得有些面熟。

「嘿。」陸秉文伸手去拍他的肩膀，動作親昵，「她和你一個班，現在是我的女朋友。」

許攸點點頭，朝那人笑了笑。他想，難怪最近陸秉文都沒有來找他。他突然有些小小的失落，莫名其妙的情緒在他的心裡蔓延，許攸看著走在前面的人，看著陸秉文牽著那人的手時，有些難過。

「嘿，我有點事，就不去看了。」他站在原地，淅淅瀝瀝的雨水落在他的身上，藍色的棉襖很快就被打濕了一片。

「有啥事啊？」陸秉文皺著眉有些不滿，他身邊的女生偷偷地拉了下他的衣角，隨後陸秉文說:「那你自己回去小心點。」

「嗯。」

走在路上，許攸的腦海里冒出了很多關於陸秉文的事情，比如說高中時期的惡劣，比如說夜晚貼著手臂遞來的可樂，比如父親去世之後總是來找他的陸秉文。他聽著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的越來越快，不知不覺的那人佔據了他全部的生活，他伸手捂住胸口，那裡跳動的節奏是那麼的鮮明。許攸想，或許自己只是一時的著了魔罷了。

從那天開始，陸秉文不來找許攸，許攸也不去找他。新年的鐘聲在電視機里響起時，那些煙火也隨之綻放，他想起了父親那盤CD里的畫面，他覺得那時候的父親一定很福祉。

之後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了陸秉文，他拿起電話，想給那人打個電話，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放下。拿著鑰匙走出了門，他覺得自己一定只是寂寞了，所以才老是想起那麼一個人。

他漫無目的地走在街道上，儘管已經是午夜了，但街道上依舊人流如織，許攸隨意的拐進一個街角，那裡有一個酒吧，裡面的人都是一群寂寞的人。

有人說過，半夜來酒吧的，不是狩獵者就被狩獵者。許攸看著自己面前那個拿著酒杯邀請自己共飲一杯的人，扯著嘴角輕笑了起來。

也不知是不是這裡面酒精的氣味太過濃郁，許攸和那人共飲，直到自己有些微醉。他與那人站在酒吧的外面，背脊貼在冰冷的牆壁上，冷的他一陣瑟縮，外套被扔在酒吧的高腳椅上，口袋裡的電話在響個不停，卻被裡面的嘈雜蓋過，無人理會。

許攸和那人在半明半昧中接吻擁抱，如同倆個寂寞已久的野獸，在互相撕咬。

「許攸?」有些熟悉的聲音穿過凌冽的風，和粗重的呼吸傳入許攸的耳朵，他喘著氣，媚眼如絲的朝聲音發出的地方看去。

他看見有些錯愕的陸秉文站在霓虹燈的燈光下，他的身邊還站著幾個人。

「這是你朋友?」有人開口了，引來的是一連串的不懷好意。

「你不是討厭同性戀的嗎？」

「阿文，你居然還認識這麼噁心的人。」

「夠噁心的。」

許攸不理會那些人的話，他只盯著陸秉文一人看，看著那人臉上青紅交接，看著那人的眼神從錯愕到厭惡，心臟突然疼了起來。

「你認識？」耳邊傳來那個男人有些沙啞的聲音，裡麵包裹著濃濃的情慾。

「不認識。」許攸側過頭，他扯過那人的衣領，仰著頭繼續剛才的吻，只是那心臟一抽一抽的，疼的厲害。

陸秉文沒有走，他就站在原地，突然間走上了前，把那個壓在許攸身上的拉拽開來，他看著似笑非笑的許攸，看著他有些緋紅的臉，和凌亂的上衣。

「你搞什麼!神經病啊!」被突然拉開的男人不爽的罵到，他看著那個鐵青著臉站在許攸面前的人，不屑的笑了起來，隨即沖著許攸吹了聲口哨，走進了那個喧鬧的酒吧。

「有事?」許攸漫不經心的將衣服的扣子扣上，他垂著眸不去看自己面前的人。

陸秉文沒有說話，他看了許攸很久，最後一言不發的離開了，只留下許攸一人，貼著牆壁滑落在地上。剛剛離開的男人拿著許攸的外套走了出來，把外套給他蓋上，隨即也坐在了他的身邊，伸手遞了根點燃的煙給他。

許攸看了看，最後接過，不會吸煙的他，被尼古丁嗆得一陣猛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