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

許君澤喝著蕭祁弄的略微有些鹹的白粥，他那雙好看的眼睛，望著客廳敞開的窗戶，眼睛裡翻滾著一些莫名的情緒，他雖是看著窗戶，卻目無焦距，好似隔著無盡的時空，落在了百年前的某個地方。

那人衣袂翻飛，身邊站在一個少年，那個少年不如天界眾人美，普普通通的眉眼，丟到凡間，也不是很出眾。那少年是仙界花圃中的一個小廝，性子有些怯弱，被人欺負了，也不會四處告狀，或是找個時間將人報復過來。

他帶著那個少年來到許君澤這裡，那是一個烏雲密布的晚上，黑漆漆的林子，異常的安靜，許君澤正巧的睡不著，他端著一小碟點心，又拿著一壺酒，坐在山頂的巨石上，看著廣袤漆黑的天地，自斟自酌。他不喜歡自家那方方正正的屋宇，他喜歡山頂的巨石，喜歡自己搭建的木屋，那拘謹的府邸，他總共也沒住過幾回。

那人從空中落下，拂塵一揮，許君澤的面前就出現了一張板凳。

「許久未見了。」許君澤哼哼唧唧的問道，用手揮了揮，那凳子不見了，卻見他身子往身後的樹幹上一靠，「來了我這裡，別那麼多禮數，正兒八經的不累麼？」他的性子那時還是有些許惡劣的，也許是彈指一揮間的光影，見得多了，便也就沉澱了起來吧。

「你照顧他一些時日吧。」那人將身邊的少年往許君澤的身邊推了推，目光卻望著那個低著頭，似乎是犯了什麼錯誤的少年，眼神熾熱，全然不像曾經見過的，那個性子清冷無情的仙。

「怎麼了？」許君澤將杯盞放下，走到那少年的面前，來來回回的大量著，沉嚀片刻道:「那天地老兒，知道你和他的關係了？」

「嗯。」那人說，「等過了這陣子，我便來接他。」

許君澤看著他，不言語，漆黑的眼睛如同今日黑沉沉的天空，他突然展顏一笑，「好啊，巧的我這正好缺個人，讓他跟我，也能學著點東西。」

誰知那人撇撇嘴道:「學什麼？釀酒麼？」

許君澤聳聳肩，不可置否。

「我認識你千年了，總是看你釀酒，自己卻不怎麼喝，」那人拂塵一掃，人便落座在了許君澤的身邊，「總覺得你是個奇怪的人。」

許君澤歪著頭，搖搖手中的杯盞道，「這不正在喝著麼。」

「你在我剛剛孵化出來時便在一旁，也算是我的父親了吧。」他揶揄道，「像你這樣年輕的父親，我也算是賺到了。」

那人從他手中奪過酒，一口飲盡，隨即又看向那個站在那裡的人，目光溫柔，他說:「他就交給你了。」

「嗯。」許君澤輕聲的應道。

那人臨走時，伏在他的耳邊絮語道:「替我，護他平安。」

許君澤張了張嘴，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就像有什麼東西哽在喉嚨里，難受的很，他點著頭，伸手拉住那個不語的人，朝著那人離開的方向望了許久。

之後他說:「走吧，天色晚了，我帶你去屋子裡，山上露氣重。我這裡也沒什麼事，天天清閑的要命，酒暫時也不需要釀了，來年需要的酒也夠了，你就當是來玩的，不要太過拘謹。」

一路許君澤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話，眼睛卻時不時地看著那人，在快到門口是，那人抬頭，眼睛通紅的望著他問道:「玄暉真君他還會回來嗎？」

許君澤愣了愣說:「會的。」

「要多久呢？」

「不知道，也許要很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