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你扔了那條小蛇，你扔了沒？」葉洺仙好看的桃花眼眯起，冷冷掃了一樣眼前面色蒼白的人，「若你還想繼續，我也不攔你，孰輕孰重，你自己掂量。」

葉洺仙說完便離開了房間，他剛走，葉洺凡便劇烈咳嗽了起來。

「你怎麼樣？」阿泠問道。

雖然他完全不知道方才這兩個人在談論什麼，但這個人好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總不能冷眼旁觀吧。

「無事。」葉洺凡抬手止住要去扶他的阿泠，向後退了幾步，似在躲避他一般，眼神也是不敢直視。

「你……」阿泠還想說什麼，忽然在碰到葉洺凡的那一刻，手指一陣刺痛，然後腦海中有什麼一閃而過。

只是片刻便已消失。

「剛剛的……是什麼……」他想要努力去想起，但是只要閉上眼睛，頭就痛得快要裂開。

總覺得要抓住什麼關鍵了，但是又怎麼也抓不到。

「阿泠……」葉洺凡想要伸手去扶他，但手指懸在半空，最終還是握緊收了回去。

隱在袖中的手指攥到發白，卻無法將心中所想如實說出。

阿泠來到這裡已經是第三天了，葉洺仙一點也沒有放他回去的意思，不僅不告訴他這是哪裡，甚至在外面設了多個迷陣，連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更別說想逃出去或者飛鴿傳書了。

葉洺仙那人雖武功不精，但醫術和這些邪門歪道倒是讓阿泠不得不佩服。

這幾天不知道羿家怎麼樣了，他突然就這樣消失了，羿殊辰會擔心的吧。

心想到那張溫柔的臉皺起眉頭，阿泠就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那個人總是喜歡小題大做，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你這口氣嘆的，是在想哪個男人呢？」

這陰陽怪氣的聲音，不用抬頭也知道是誰，阿泠還是保持著手撐下巴看著窗外的動作，眼皮也懶得抬一下。

「放我出去。」

「現在還不行。」葉洺仙道，把手裡端著水果的盤子放在阿泠面前的桌子上。

「為什麼現在不行？！」阿泠不耐煩了，放下一直懸在膝蓋上的腿，站了起來。

葉洺仙盯了他數秒，無奈道，「如果你現在走了，葉洺凡會死的，我不想看到他死，所以還不能放你走。」

這是什麼邏輯？

「為什麼我離開他就會死？還有讓我奇怪的一件事，你醫術那麼厲害為什麼不為他治……」

「你以為我不想救他嗎？」葉洺仙的語氣驀地變得有些冰冷，他用一種看不透的眼神看著阿泠，「你以為我學得一身醫術是為了誰？外人口口聲聲的醫仙連自己最重要的人都救不了你以為這是我希望的嗎？」

……

葉洺仙說完才發現自己對他說這些簡直就是徒勞。

「抱歉，我失控了。」他轉身準備離開房間，末了又停下步子，對身後的人說道，「如果你想找回你最重要的記憶，明日的這個時候去後面的涼亭找我。」

「你能幫我找回記憶？！」

然而葉洺仙並沒有回答他的話，便消失在了門口。

他走後，阿泠一直在糾結著，失去的記憶他很想要，但是他的心底在告訴他，還會喚醒一些他並不想面對的事。

羿殊辰之前對他說過，以前的事情並沒有那麼重要，他需要認真地過好未來的每一天就行，他自己也一直是這麼想的，所以並沒有刻意去記起那些忘記了的事情。

但是現在有點不一樣了。

他開始好奇一些事情，他想搞清楚葉洺仙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還有葉洺凡究竟是什麼人，他們以前究竟……

不行，一旦深入思考葉洺凡的事情，阿泠的頭就開始疼起來。

「咳……」

鬆開手掌，葉洺凡看著掌心那鮮紅的液體，眼底露出一絲懊惱之色。

「給我看看 ！」

葉洺仙剛進門就看到葉洺仙吐了一攤血，眉頭一皺，大踏步上前拉出他隱入袖中的胳膊。

果然沿著胳膊到肩上有一道深紅的印記。

「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嗎！」葉洺仙從未如此憤怒，是因為葉洺仙一次次在做這些讓他無法理解的事情，「我讓你扔了那小蛇，你就是這麼扔的？仍他反噬還不夠幹脆用身體養著？」

葉洺凡微顫地抽回手，「如果不這樣做，七七會死的。」

「死就死了！他不過是條小蛇妖！」

「……這是作為一個醫仙該說的話麼？」

「我不管，我只想救你，如果你自己不解決，我來幫你解決。」

「不行！」葉洺凡將胳膊藏於袖子放在背後，不讓葉洺仙靠過去，眼神虛弱卻堅定，「七七出了什麼事他會擔心的，我明明答應過他一定會保護好七七的！」

「那他現在在哪裡，你到底在執著什麼？！」

葉洺凡一時間啞然。

他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空守了這麼多年守的什麼，一次次都想放棄了，但他還想再試試，說不定他還會回來……

「你打算用自己的身體養著那怪物，然後呢？你現在的樣子還能做什麼？」

「咳咳……！七七變成這樣都是因為我，我會讓他……恢復的……」

幾個月前，也就是他約好了帶阿泠走的那天，阿泠失約了，七七突然力量失控，他便知道是出事了。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七七居然會毀了泠水村，他好不容易壓制住了他，卻身受重傷，七七也虛弱得快要死掉。他當時沒有別的方法，只有讓七七吸收自己的力量，但失去理智的妖是十分可怕的，他只知道一味地吸取，再這樣下去，不出七日，就真的連葉洺仙也救不了他了。

「既然你沒打算聽我的，那接下來我要做什麼也無需考慮你了。」葉洺仙深知他有多固執，他單憑一張嘴是不可能勸服他的。

「你要做什麼？」葉洺凡問。

「幫你確認他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清冷的月光渡在葉洺仙深藍的外袍上，將他修長的身影襯托得更加深沉，「如果是，我便不再管你。」

「那如果不是呢？」

「如若不是，我便會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