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我迫不及待地問。

裴瑟很疲憊，喝了一大杯水。他的眼神有些飄忽，聲音越來越低沉。我知道，是因為故事已經接近尾聲。

「裴東對我半信半疑，他知道我沒有賬本，所以又懷疑賬本在高子鳴身上。於是他對外稱如果高子鳴再不回來，就會殺了我。」

「然後高子鳴就回來了？」我直視著裴瑟。

他抬起頭來朝我笑，那笑容竟然讓人分辨不出悲喜。

「高子鳴回來了，我以為他是回來救我，但沒想到他是要跟和潤同歸於盡。」

之前裴瑟一直不願意提及羅文街火災案的詳情，這次他終於說起，我不由豎起耳朵。

明明是不久前才發生的事，但經過裴瑟的嘴，就變得很遙遠，彷彿是某個流傳很久卻鮮少被人提起的民間傳說。

那是一個很普通的夜晚。

裴瑟在房間里發了一天的呆，吃完晚飯後就準備睡覺。他躺進被窩裡剛剛閉上眼睛，房門毫無徵兆地打開。

是裴東，他讓手下綁住裴瑟，蒙上他的眼睛。

裴瑟的心咯噔一下，知道肯定將會有大事發生。

「你在幹什麼？」是莉姐的聲音，很顯然是在質問裴東。

她的聲音顫抖得厲害：「你答應過我，不會動他。你現在是在幹什麼？」

「不會動他？」裴東冷哼一聲，「你知道現在外面是什麼情形？要是找不到賬本，我就完了！不動他，就是我死！羅松現在發了瘋在找高子鳴，你不是不知道。他一直都在打裴瑟的主意，要不是我攔著，臭小子能活到今天？現在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你覺得我還會在乎我答應你？」

「裴東。」莉姐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心，聲音也跟著變得堅定。

裴瑟被人按住，蒙著眼睛什麼都看不到，根本搞不清楚狀況。

「我給你最後一個選擇。」莉姐說得冷硬，但裴瑟彷彿聽到她的淚水落到地上的聲音，「你如果必須要帶小瑟離開這個房間，那就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媽咪！」裴瑟叫了一聲，立馬就有人把他按住讓他跪在地上，用膠布封住他的嘴。

裴東沉默了好一會兒，終於說：「你真以為我不敢？」

「我知道你沒什麼不敢，但是，小瑟是我們的兒子啊！你還記不記得你當初說過的話？你說過你要和我一起把他養大成人！裴東，我跟了你這麼多年，你難道就一點不在乎我們之間的感情？你對這孩子，真的一點感情都沒有？」莉姐哽咽著。

「感情？阿莉，還是，陳森林？感情？現在你跟我談感情？當初是誰不辭而別跑去泰國？我受傷的時候你在哪裡？我最痛苦的時候，你跟別人生了兒子！我怪過你嗎？我通通原諒了！因為什麼，阿莉？你他媽的什麼都不懂！你只在乎你的兒子！你回到我身邊你委屈，你辛苦，通通都是我的錯！我不介意你變性還是什麼，只想讓你留在我身邊。而你呢？帶著你的兒子從來沒有真心，只想著要逃跑，要害我！你是不是覺得我傻？他是我的兒子？我當他是兒子，他從來不把我當做他爸爸！」

裴瑟第一次聽裴東一口氣說這麼多話，第一次知道，原來裴東也是痛苦的。

「阿莉，你不要攔著我。這是我最後一次機會，也是你最後一次選擇。你兒子，還是你男人，你自己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