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活著，就還有希望，就算是處於絕境，也不能放棄。

裴瑟出門給高子鳴買藥，沒多久他就覺得被人給盯上。於是東拐西拐拐進巷子里，那人果然現身，是賭場的人。

「少爺，您就告訴我高子鳴在哪裡吧，老闆急著找他呢。」來人嬉皮笑臉。

裴瑟當然不會告訴他，於是拔腿就跑，卻沒想到巷子早就被人圍得密不透風。裴瑟都沒來得及掙扎，就被拿下。幸好他之前就把藥扔掉，不至於讓人發現高子鳴的傷情。

裴瑟不開口，他們也拿他沒有辦法，畢竟是裴老闆的兒子。

抓到裴瑟之後，裴東十萬火急就從羊州城趕過來。他一見到裴瑟，一腳就踹在肚子上。裴瑟覺得嗓子眼含著一口血，但還是忍住沒噴出來。

「高子鳴在哪裡？」裴東逼問他。

裴瑟不可能開口，於是冷漠地看著裴東。

「賤貨！我看你已經不知道我是你老子了？你老子是高子鳴吧！誰養你？誰給你飯吃？老子養你這麼大，想不到竟然養的是一個吃裡扒外的狗東西！你就跟你那婊子養的媽一樣，都他媽的是賤貨！上趕子找人操，還要不要臉了？你不要臉，我還要臉！你別忘了你是跟我姓！你一天姓裴，就一天是我裴東的人！」裴東對裴瑟拳打腳踢，卻並沒有往死里揍，估計還顧慮到往日情面。

但裴瑟對他早就沒有感情，他恨裴東，恨透了。他死咬牙關忍住痛，但他越往後縮，裴東越是打他的痛處。

「你還想跑？」裴東一邊冷笑，一邊踢向裴瑟，「你敢跑，我就敢打。打死了，大不了喂狗！賤貨！」

「賬本在哪裡？」裴東揪住他的頭髮，惡狠狠地問。

裴瑟根本不知道什麼賬本，一頭霧水，於是無數個巴掌朝他襲來。

痛，痛，痛。

痛是可以忍受的，只要還活著，就得忍受。

裴瑟再回到羅文街的時候，是春天，但他的心，比寒冬時候還要冰冷。莉姐看到被帶回來的裴瑟，嘴唇顫抖著，說不出一句話。

裴東走過去，兩巴掌打在莉姐臉上。莉姐一聲不吭，雙目無神。

地下賭場早就全面停業，那裡完完全全成為裴瑟的牢籠。

裴東扒光裴瑟全身，把他關進改建過的倉庫里，一天只給他一頓飯吃，並且只有兩個饅頭。

「你不說高子鳴的在哪裡沒有關係，反正不管警方找到他還是羅松找到他，他都是死路一條。反而是你裴瑟，我看你不接受點教訓，你就不知道誰是你爸爸！你什麼時候把賬本交出來，我就什麼時候放過你。」裴東紅著眼，看起來越發像是瘋子。

裴瑟就是不開口，也不妥協，死死撐著蜷縮在倉庫的角落。

有一天晚上莉姐偷偷跑進來，用毯子把裴瑟給裹住，一邊哭一邊說：「你就跟裴東服個軟吧，只要你還叫他爸爸，他不會要你死的。」

裴瑟抬起頭，看到莉姐也渾身傷痕。

他裹著毯子，肚子餓得咕咕直叫。莉姐連忙塞給他兩個熱騰騰的大包子，裴瑟接住就狼吞虎咽。莉姐怕他噎著，遞給他一瓶礦泉水。

裴瑟喝了礦泉水，終於緩過勁來。他看著莉姐的眼睛，堅定地搖頭，聲音很沙啞：「他不是我爸爸。我爸爸是陳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