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現在的林以覃和李綿來說，能阻礙他們的已經不再是世俗的眼光，而是李綿心裡的另一個他。對於周啟源來說，他很早就已經知道喜歡的人不屬於自己，甚至那個人只是一個沒有依託的靈魂而已。

李綿回來，穩定了三年。

"小綿，起來了。你上班要遲到了。"身邊的人睡意朦朧，不願意起床但是還是坐起來了。"昨晚替江姐加班呢，三點多才回來，今天不用去…"林以覃扣上襯衫的最後一顆扣子，骨節分明的手伸過去摸了摸李綿的額頭。"那你多睡會，別起來了。"李綿還是起來了，頂著一頭蓬鬆的頭髮，往睡衣上套了個外套，趿拉著拖鞋，然後進了廚房。

林以覃洗漱好，早餐也做好了。林以覃邊解決著早餐，邊笑眼盈盈地看著半清醒的李綿。他耷拉著腦袋，眯著眼睛看著吃早餐的林以覃。林以覃起身，李綿也一起站起來，準備收拾餐具，手卻被林以覃拉住，整個人也就順著過去了。李綿還沒反應過來，林以覃已經親了他。李綿瞬間有些懵住。

"老公要走了，上班去了。"

"嗯，早點回來。"

"好，等我回來你要在家。"

李綿淺淺地笑了笑，點了點頭，像是在安慰沒吃糖的小孩子。

這三年間的林以覃，簡直溫柔地不像他。之前還對李綿存在的那些霸道和佔有完全消失了，一點一點小心翼翼地和李綿住在一起，除了寵溺和溫柔，好像還有妥協。其實林以覃知道自己最不能失去什麼，對於這個不能失去的人，除了溫柔地對他，比所有人溫柔，他沒有別的辦法。因為他不知道，在哪一天回家來之後，李綿會變成另一個人。這也是一種無形的壓力。

——————

林以覃走後，一輛黑色轎車悄無聲息開了進來。車上的男人一直抬頭看著某個房間，卻遲遲不下車。

李綿聽到門鈴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他已經清醒了，所以放下了手裡擰幹的衣服，擦了擦手去開門了。 有一瞬間感到熟悉呢……

"你好……請問找誰？"突然有什麼在腦子裡奔突著，想要衝破桎梏。

"小川……"李綿盯著那雙眼睛，似乎是沉溺進去了。好像認識他啊……是小川認識的人？

小川……

小川……

小川……

腦子裡的弦突然綳斷了，李綿眼前一晃。

周啟源見李綿好像有倒下的趨勢，於是伸手去接他，下一刻李綿馬上重新找到重心站穩了。

"你來做什麼？"周啟源有些驚訝，這個好像是李小川？

"小川哥……"

"林紀那些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幫他一起騙我，我也不會怪你，我只找林紀。你走吧，以後別來。"李小川說著想要關門，大門卻被周啟源拽著了，李小川想關上，卻發現按照李綿的生活過了三年，他已經沒有力氣和韌勁了。李小川抬頭盯著周啟源，那眼神是在問他，還有什麼事情？

"小川哥，對不起……我很喜歡你，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你能原諒我嗎？"

"不存在這種說法。你還小。"

"我不小！"周啟源的確比李小川的這個人格小很多，但是在身高上周啟源卻是壓制性的。"我也沒有開玩笑！我是喜歡小川哥的，就像林以覃對李綿的喜歡！"

"……"李小川卻意外地沉默了，喜歡？為什麼喜歡？他這種人，不，根本不算人啊，只是一個附屬品，一個失敗的實驗結果。就算喜歡也沒有結果啊。

這三年來，李綿和李小川一直像是朋友一樣在一個身體里說著話，雖然性格已經漸漸顯露出大差別，但是互相都會照顧對方的想法。和林以覃在一起的時候，李小川從來不會出現打擾。只是在深夜，他會想要看看月光，李小川喜歡這種靜謐的時刻。他現在存在的念頭已經很弱了，除了要找到林紀，他沒有什麼好掛念，所以很有可能，他會消失了，只要他消失，李綿就可以正常地活在這個世界上。

現在，跟他談什麼喜歡？

周啟源突然上前抱住李小川，"即使你讓著李綿，你也不要消失行嗎？"他突然有些心疼周啟源，他的要求很低，很卑微。

"好……我不消失。"

周啟源走後，李小川有些慌了。李綿把他叫醒，他就不會那麼快消失了。可是，已經快八點了，林以覃該回來了，應該怎麼解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