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極生悲。

靈兮深切地體會到這四個字的含義。

就在靈兮以為自己終於能逃離魔窟的時候，不知被誰從身後給打暈了，擄到了這間黑漆漆的屋子裡。

靈兮被緊緊地捆著雙手雙腳，嘴巴也被塞住了，桌上有一根蠟燭，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靈兮聞到了稻草潮濕的氣味，心中也慢慢地滲透了恐懼。

不知何時，幾個壯漢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伸手解開自己的衣裳。

靈兮用力地掙扎，卻被幾隻大手緊緊地按住，絲毫動彈不得，只得任由他們揉捏。

靈兮的腦海中一片混沌，不清楚這些突然冒出來的人是誰，更不清楚他們要對自己做什麼。

「真的要做？」其中一人低聲詢問同伴。

「當然，」另一個人回答他，「我們也不虧。」

……

靈兮憤怒，憑什麼自己就要任人玩弄，受人欺負！

「他娘的！他竟敢咬我！」壯漢猛地抓緊了靈兮的頭髮，靈兮被抓的生疼，從喉嚨深處發出了哽咽聲。

帶著屈辱和不甘，靈兮用憤怒的眼神瞪著他們。

「誒，大哥？他的眼睛……剛才是不是紅了一下？」

「你看錯了吧，燭火照的吧……」

……

「你說得對啊，嘿嘿。」男人露出了猥瑣的笑容。

第二天破曉，季否終於在一間盛放糧草的倉庫里找到了失蹤的靈兮。

靈兮裸著身子，他自己抱著自己，不停地發抖，長披散在肩上，原本美麗的長髮顯得狼狽至極，還沾上了不明污漬。

屋子裡不止有靈兮一人，還有三個倒地不起的壯漢，三人昏睡過去，毫無動靜。

季否看到這番場景，不必多說，也明白發生了什麼，他跨過大漢們的身體，朝著靈兮走去。

靈兮的面容被長發遮住，身體不停地顫抖著，喉嚨中不停地發出嗚咽聲，看得季否心生憐憫，脫下了自己的外衣給靈兮披上。

「走吧，我們回去了。」季否蹲下，背起了靈兮，靈兮也無力反抗，乖乖地趴在他的背上。

「嗚、嗚嗚……」靈兮將頭埋在季否的肩頭，嗚嗚地哭泣著。

「你現在明白我待你有多好了吧？」季否無奈地說，「你只會勾引人，所以你只能跟著我，不要想從我這裡逃出去了，你清楚了嗎？」

「嗚……」靈兮點頭，抓緊了季否的衣服。

季否背著靈兮，卻沒有發現，靈兮的眼睛，不停閃爍著紅色。

靈兮想通了，自己沒有強大到能和他們對著幹，如此境地，若是不順從他們，自己將會受到比昨晚更厲害的屈辱。

孩子……孩子……

靈兮用力地捕捉腦海中的那個聲音。

孩子……先活下去……

後來有人發現，那間倉庫中，多了三名壯漢的屍體，全身無一處傷痕，心臟卻停止了跳動，而那晚究竟發生了什麼，無人知曉。

此後的靈兮，像是換了一個人，接受了以往不肯接受的東西，學著如何諂媚客人，學著如何用眼神勾人魂魄，學著如何自然地媚笑。

被迫接受與主動接受，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

靈兮的名氣在龍城越來越大，靈兮的面容日復一日地更加美麗，原先還帶著怯懦的眼神，已經變得毫無畏懼。

每個與他對視的客人，都有種自己的魂魄將要被他吸走的感覺。

先活下去……

靈兮依舊記得那日腦海中浮現出不知誰的話語，靈兮要將後面再加上四個字——「然後變強」。

「你們聽說沒，」花樓里的姑娘得了空，說起了閑話，「那個靈兮啊，要被肅親王給贖身了！」

「聽說了聽說了，季大哥那邊天天念叨著這件事，聽說肅親王那邊開出了天價。」

「那靈兮可真夠好運的，以後就能夠給達官貴人們獻舞了，跟我們這些人，都不是一個檔次的了。」

「可不是，真當是飛上枝頭變鳳凰啦，但是，你可知那肅親王，嘿嘿……」

「啊，我明白，那肅親王已近耄耋之年，肯定不能讓靈兮快活了……」

「其實那不正合了靈兮的心意嘛，有了地位，有了金錢，就算要服侍的人是個老頭兒，換我我也幹……」

兩個姑娘說著說著，突然噤了聲，兩人雙目無神，招呼也沒打，就各幹各的事情去了。

不遠處，靈兮紅著眼睛看著她們。

一隻胳膊搭上了靈兮的肩膀，靈兮立即褪去了眼中的紅色。

「恭喜啊，靈兮，」季否笑彎了眼，「明日，你就能入住肅王府了。」

靈兮笑了起來，往季否的懷裡靠了靠，用手指不輕不重地戳著他的心口，口氣既像責備又像撒嬌，「那肅親王是許了你多少財物，讓你如此愉悅地送我離開？我還以為，你我之間還有些情意呢，沒想到你終究只是這貪財之人……」

「胡說什麼，」季否往靈兮的臉上親了一口，「我當然捨不得你了，只是想到你今後能在肅王府過上更好的日子，我便欣慰至極。」

靈兮笑著推開他的嘴，卻將頭往他的胸口靠去，這些動作，自己已經再熟練不過了。

季否抱著他的身腰，有些心醉神迷，這是自己調教出來的媚人，如今也能魅惑住自己了。

靈兮口吐蜜語，低垂下的眼眸中，卻露出了陰冷的神情。

那晚的屈辱，自己永生難忘；那晚的罪魁禍首，自己定不會讓他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