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是……」

難得見凌漪慌張地微微皺眉，支支吾吾地打圓場，然而墨溪還來不及欣賞一下他窘迫的模樣，片刻後又見他恢復常態，迷茫又困惑地猜測道：「誰的包袱，陛下的，還是……」

墨溪默默注視著他。

「不是我的，不是你的，那還能是誰的？」他追問。

凌漪抿唇不語，看樣子還想抵賴。

「凌漪，有什麼事瞞著我？」墨溪眯起眼睛。

凌漪戰戰兢兢地往後縮了縮腦袋，依舊一臉茫然：「凌漪不知……或許是族人留下的……」

「你是說凌絕？」墨溪挑眉。

凌漪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連忙點頭，隨即反應過來，臉色煞白。

「凌漪，人族有句俗語叫一孕傻三年，看來套在你身上也管用。」墨溪輕笑一聲，將包袱拆開來看，發現了一套人族衣服和若幹塊桂花糕，嘖嘖兩聲，「是誰前不久才和我承諾過，不會拿寶寶去冒險？」

「嗚！」凌漪悲鳴一聲，被按捺住怒意的墨溪壓在身下，手腕被他鉗制，魚尾禁錮在雙腿之間，他一臉愧疚和歉意，示弱地用魚尾蹭著自己，冰涼柔軟的魚鰭主動纏上他的肌膚，企圖討好他，然而無濟於事。

墨溪一把揪住那薄薄的魚鰭，驚得凌漪吃痛地吸了一口涼氣。

「夫君……」凌漪囁嚅道，「疼……」

「現在知道我是你的夫君了？」墨溪一邊斥責一邊揉著微微發紅的地方。

「我也沒想過混進去，只是託人問問，我不會冒險的。」凌漪乖巧地垂下眸子，一灣清冽的泉水稍有褪色。

墨溪嘆了一口氣，不容置辯道：「在你平安生下寶寶之前不準離開魔域一步。」

「可……」凌漪剛吐出一個字，就被墨溪冷峻的眼神嚇得說不出話來。

「沒有可是。」墨溪堅決道。

凌漪幹巴巴地應了一聲好。

「你大可放心，凌絕會去處理好的。」墨溪又道，只為了讓自家小人魚安心。

凌漪點點頭，臉色依然不好。

「他不處理好，我也會派人去處理。」墨溪說著，輕啄了一下凌漪的唇瓣，片刻後覺得還不夠，就加深了吻。

凌漪不願回應他，雙手推搡著他，魚尾不安分地扭了扭。

往常吻他，他會舒服地閉上眼睛，泄出沉醉的輕喘與慵懶的鼻音，可這次卻用那雙漂亮的眼睛瞪自己，墨溪察覺到他的不悅，問凌漪：「不高興？」

凌漪鼓起臉氣呼呼道：「你凶我。」

「那是你不乖。」墨溪皺起眉頭，「盛輝城的底細你我都不清楚，你隻身一人前去太過冒險了。」

凌漪哼了一聲，魚尾巴拍在自己身上發出清脆的響聲，接著一溜煙似的鑽到被褥底下一聲不吭地生悶氣。

墨溪嘆了一口氣道：「烤牛肉。」

依舊不理人。

墨溪輕聲哄他：「再加兩隻烤雞。」

被褥動了動，凌漪探出小腦袋來看他。

墨溪無奈地妥協：「還有一整頭烤乳豬。」

凌漪遲疑了半晌，還是選擇為了寶寶的口福原諒他。

一頓美味佳餚下肚了，凌漪的肚子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大，圓滾滾的，肉嘟嘟的，時不時還會顫一下，趴到上面聽時偶爾會傳來咕嚕咕嚕的水聲，可惜沒聽一會兒，凌漪就推開自己，悶悶不樂地哼一聲。

「夫君光顧著摸寶寶，都不親凌漪一下。」

墨溪親他，順便就辦了他。

將小人魚伺候得服服帖帖了以後，墨溪就把他抱到新做的浴桶里去清洗身子。浴桶是托魔域最好的工匠做的，材質是南方一帶最好的香木，底層鋪砌了一層阻擋靈力泄露的寒鐵，來保證凌漪不知不覺中外泄的靈力不會影響到最底部發熱的暖石。

「和浴池一樣暖和，凌漪想睡在這裡。」凌漪舒服地眯起眼睛，似乎下一秒就要呼呼大睡過去。

「不和夫君睡嗎？」墨溪吃味道。

凌漪似是想到了什麼，噌地坐在了浴桶中，臉色一時間變得很難看。

「怎麼了？」墨溪問，「寒鐵也阻擋不了你的靈氣外漏？」

「不，不是，浴桶很好。」凌漪搖搖頭，不自覺地抱住了自己，「就是想到我在魔域有夫君疼愛，那遠在盛輝城的同族還在受苦。」

「凌漪，不必多想，凌絕已經前去查看了。」墨溪安慰道。

「他最多隻是查看，哪有勇氣救他。」凌漪眸色黯淡無光，「為了遠離覬覦人魚血的世人，我們一族在幾十年前就遵循泉先魂的指示逃到了世外桃源的蓬萊仙島上，越是躲藏，越是怯懦，如今泉先魂將復興一族的重擔委託於我，我卻……」

墨溪是魔族玉瓊所選中的魔尊，凌漪也是泉先魂所選中的領導者，某種程度上他們是如此相似。

他不能冷眼旁觀同族飽受煎熬，更何況溫柔善良的凌漪呢……

「墨溪，看來凌絕已把泉先魂的事告知於你了。」見墨溪沉默不語，也不問他一些內情，聰明如凌漪已經料到他與凌絕接觸後發生了什麼，又補充道，「正是因為有這泉先魂，我才能一次次地經歷輪迴，不斷摔倒，不斷爬起，走到了現在。」

墨溪嗯了一聲，又聽凌漪鄭重其事道：「若是不能復興我族，輪迴會一直繼續，但我不想與你再度分離，所以我決定……」

墨溪湊了過去，聽到凌漪的決定後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問他：「當真？」

「當真。」凌漪莞爾一笑，剛剛他所說的句句屬實，絕無半點虛假。

墨溪深諳他對自己的一片真心，對盛輝城的調查也加快了腳步。

但越是調查，越是發覺這盛輝城水深。

「這是第三個了。」墨溪面對司不渝呈上的報告一臉凝重，這是他派去盛輝城調查的第三個同族，縱使身手高超，實力非凡，在盛輝城潛伏不過三天就身首異處。

「陛下。」司不渝遞給他一個眼神，不用開口墨溪也心知肚明他們現在的處境。

同族之中有間諜，而且滲透極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