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這也太……」

「唔……陛下……請不要這樣……」

寢殿內，墨溪一手握住凌漪白里透粉的腳掌，一手拿著精緻小巧的銀剪子，輕柔而緩慢地將那足尖玲瓏剔透的趾甲稍長的部分微微修剪，哪想被他好生伺候的人魚竟開始顫抖起來，雙手惶恐不安地抓住被褥，眼中含淚，發出低低的嗚咽聲。

「怎麼了？」墨溪剛一鬆手，那柔弱無骨的玉足就縮了回去，他一把揪住那光潔的腳踝，「不行，還剩左腳。」

「可……可是……」聽凌漪語氣有些急了，墨溪抬眼，對上那雙濕漉漉的眼睛，不禁啞然失笑，僅僅是修剪趾甲罷了，看他的表情好像自己做了什麼粗暴的事似的，緊接著就聽他說出了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陛下，求求你不……不要吃我。」

「只是幫你剪趾甲罷了，哪裡會捨得吃你？」墨溪啼笑皆非，心裡感慨這點小事就能惹得凌漪哭泣地向自己求饒，索性先放下了剪子，把愛哭鬼抱懷裡輕拍背部哄著。

這一世的凌漪未免太愛撒嬌，跟個討糖吃的小孩子似的，但墨溪並不討厭，反倒很喜歡被他依賴的感覺。

凌漪在他的安撫下漸漸停止了哭泣，吸了吸鼻子，小聲解釋道：「那裡變成魚尾後是鱗片的一部分。」

在凌漪看來，剪趾甲等同於修剪魚鱗，修剪魚鱗等同於今天吃魚。

得知凌漪奇妙可愛的想法後，墨溪哈哈大笑：「凌漪那麼乖，怎麼會捨得吃？」

「那不剪了？」凌漪抬頭看他，眼睛一亮一亮的，不動聲色地將腳藏了起來。

墨溪趁其不注意，一把揪住那縮回去的左腳踝，語氣強硬道：「哪有半途而廢的道理？伸出來。」

凌漪腦袋瞬間耷拉下來，他低垂著眸子，咬著唇，不情不願地伸出了左腳，一臉生無可戀地等待這次折磨結束。

替人魚修剪好趾甲後，墨溪又從白臉變成了紅臉，將各類美味的菜餚和精緻的糕點都遞到凌漪嘴邊，親力親為地喂他吃下去，凌漪胃口小，吃三兩口就能填滿半個肚子，但看在是墨溪喂他的份上半推半就，咽下去不少，飽腹後就枕著墨溪胸膛沉沉地睡了過去。

這時軍師司不渝過來向他報告近期人族那邊的動向。人族領地與魔域之間隔著一望無垠的林海，奔騰不息的大河與延綿不絕的山脈，人族無法輕易來到魔域，魔族也無法輕易越過邊界，但征服世界的使命一直烙印在他的傳承記憶之中，是世代魔尊一代代傳承下來的夙願，只有擴大魔域，才能使魔族一直繁榮昌盛下去，所以無論前世還是現在，墨溪一直在等待一個機會，好將世界收入囊中。

見凌漪在睡，司不渝用唇語與他溝通：「陛下，人族那邊出現了一位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喚靈師，二十歲便突破了綠之境界，第一次喚靈便是上古神獸青龍，實力不可小覷。」

「你說青龍？」墨溪聽到這名，不禁皺起了眉頭，上古神獸青龍一直是被前世凌漪牽掛的那位熙哥哥所驅使，除卻凌漪之外，人族中對他最具威脅的毫無疑問是顧宸熙，「我明白了，你繼續打探消息，有情況就立馬告訴我。」

「屬下明白。」司不渝領命，忽地想起了什麼，詢問墨溪道，「陛下，下一次喚靈需要籌備些什麼？」

藉助凌漪的特殊體質，墨溪不過二十五歲就突破了黃之境界，能驅使的靈獸又增加了三隻，司不渝相信墨溪已有自己的安排了。

「處刑重刑犯的刑具。」墨溪揉了揉太陽穴，忽然發現一個問題，「最近可有什麼罪行深重的死囚？」

「不愧是陛下，屬下明白了，請陛下放心，屬下三日內會前來赴命。」司不渝讀懂他的想法，立即去操辦此事。

墨溪目送走司不渝後，又低頭看嘬著手指睡覺的人魚，心裡感慨剛過了成人禮的凌漪怎麼越活越幼稚，越活越天真，後知後覺道是自己的寵溺給了他肆意撒嬌的資格。

凌漪在睡夢中砸吧砸吧嘴，無意識地翻了個身，冰涼的魚尾輕蹭他的手心，索求他的溫暖。

「怎麼樣才能更好地保護你一輩子？」墨溪喃喃自語，下一刻天色黯淡下來，窗外傳來隱隱約約的鳥鳴，巨大的雀首再一次探入他寢殿內，一雙流光溢彩的瞳眸搜尋著主人的身影。

「九鳳來了，應是巫離子在找你。」墨溪說道，輕輕拍著凌漪的背，「凌漪，起來了。」

凌漪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幾乎是下意識地伸手攬住九鳳的脖頸，腰身一旋，騎在九鳳頭上，仍然一副懨懨欲睡的模樣，臨走前不忘向墨溪撒嬌道：「陛下，墨溪，今晚也能一起睡嗎？」

「當然，你快去吧，否則祭司大人要著急的。」

「好的，晚上見，墨溪。」

凌漪依依不捨地跟他告別，乘九鳳朝魔族聖殿飛去，墨溪看著他的背影突然間意識到前世被他擄來後，凌漪再也沒有喚靈，驅使的靈獸僅僅九鳳一匹。

喚靈師的強大主要以靈力的充溢和驅使的靈獸質量所決定，喚靈師從高到低共有赤橙黃綠青藍紫七大境界，赤之境界以上還有傳說中的神之境界，隨著境界突破，最大能夠驅使的靈獸數量也會隨之增加。而靈獸的質量是否上乘與其承載的神話傳說有關，大致分為上品，中品，下品，上品中又有上古神獸和奇珍異獸的區別。

墨溪所驅使的十二魔獸大多是上古神獸，而凌漪所駕馭的九鳳也是上古神獸之一，問題是只擁有一隻靈獸的他跟擁有數只靈獸的墨溪比起來就是小巫見大巫，所以前世自己才能輕而易舉地將凌漪搶回自己的皇宮。

若要在這弱肉強食的世間活下去，凌漪不得不變強，像凌漪這樣有天賦的喚靈師，靈力無經修鍊就已非常充沛，更重要的是增加馴服靈獸的數量。

看來，不僅僅要讓司不渝準備自己喚靈所使用的信物，還要讓他準備凌漪的第二次喚靈。

喚靈一般和喚靈師的資質天賦息息相關，喚出的靈獸是否能被本人馴服又和靈獸與喚靈師之間的相性緊密聯繫，也就是說，喚靈得需凌漪自願，靈獸配合，兩者協調。

墨溪自然是要為凌漪辦好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