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世的凌漪遠比他想像的黏人得多。

祭司的修行一結束，凌漪就會乘著九鳳來到他的寢殿，早早地鑽入被褥里，光溜溜地等待他的到來。

墨溪原以為他所說的睡覺無非是小孩子需要母親攏住才能安心入睡的那種，卻不料剛過了兩天，凌漪就開始用那涼冰冰的魚尾撩撥他，問他為什麼不碰自己。

「這不是一直在碰嗎？」墨溪按住那如水草般擺動的魚尾，攢握在手心裡，像是在摸上好的絲綢一般，不經意間沉迷在這種觸感里，又揉又捏。

「陛下……」凌漪喊他，又變成了敬稱，湛藍眸子里瑩光流轉，「就是那個……不抱我嗎？」

墨溪半眯著眼睛，將小人魚抱入懷裡，輕笑道：「這不是在抱了嗎？」

「不……不是這個抱。」聽他語氣開始慌亂起來，墨溪壞心眼地啄了一下他耳根上的緋色耳釘，這裡本就是他的敏感處，一點輕微的觸碰就能使那染上漂亮的櫻粉，墨溪變本加厲地沖那曖昧地吹著熱氣，懷中的人兒果不其然在顫抖著身子，前一世的凌漪也怕他這般若有若無的逗弄，再激烈一些的話，過不了多久就會繳了械，但墨溪很克制自己，因為他還不清楚，凌漪的順從來源於他對魔尊的忠誠還是對墨溪的喜愛。

「凌漪，想要那個？」墨溪問他，凌漪低啞地發出一聲嗯。

「凌漪，很想要我？」墨溪循循善誘，凌漪又回答他是，語氣更加堅定了。

墨溪喉結一動，咽下一口唾沫，硬生生按捺住自己將懷中人吃得一幹二凈的衝動，柔聲安撫道：「乖乖睡覺，不要那麼浪。」

凌漪忽地推開了他，神色複雜地望他，咬著嘴唇不說話。

墨溪心道他是生氣了。

是因為自己不肯給他，還是因為自己說他浪，墨溪困惑。

凌漪一言不發，委屈巴巴地用魚尾拍著床榻，墨溪不忍心看他那樣，忙把人再攏進懷裡，糾正了措辭：「凌漪不浪，凌漪最乖了。」

人魚的怒氣來得突然，消得也快，被自己摸得哼哼唧唧地叫，不一會兒就在自己懷裡安心睡著了。

第二天，凌漪早早離去，不像前幾天那樣要賴在他懷裡再多睡幾個時辰，墨溪正擔憂該準備什麼哄他開心，午時未到凌漪又折了回來，獻給他召喚狴犴所需的草藥。

「司軍師說，刑具將於傍晚時候送來，這是他囑咐我準備的丹藥，這枚是溢靈丹，可以短暫地提升陛下的靈氣，這枚是固靈丹，可以防止靈獸逃逸，還有一枚是誘腥丸，吃下去會散發出魚腥味，氣味會停留一個時辰，保證狴犴喜歡。」

墨溪聽到最後一句，奇怪道：「等等，你怎麼知道我要召喚狴犴？」

「司軍師說傍晚時才能將刑具送來，是因為午後那名重刑犯才會被斬首，以刑具為信物，召喚出來的靈獸也只有裁決正義的狴犴了。」凌漪自信滿滿地說出自己的推測。

「哈哈，不愧是凌漪，冰雪聰明。」墨溪誇他，順勢想將人兒攬進懷裡，卻不料對方後退一步，別過臉去。

凌漪不滿地癟癟嘴：「陛下又哄我。」

「還在生氣？」墨溪皺眉，還是將人抱了過來，替他順毛，「不就是說你浪了。」

「明明是陛下誘導我。」凌漪氣呼呼地鼓著臉，「陛下耍賴，欺負人，壞心眼。」

聖子大人又用那貧瘠的詞彙量數落自己了，要是以前的墨溪定會惡狠狠地教訓他，可現在的墨溪知錯就改，用一個蜻蜓點水的吻堵住了那些氣話，示弱地哄道：「以後不會了，凌漪真想要的話，一定會給的。」

凌漪被他的吻舒服得直哼哼，怨氣一消，又開始一如既往地吹噓他：「陛下最好了，墨溪最好了。」

誇來誇去又是那兩句，墨溪笑罵道：「你這小人魚，學什麼不好，就會花言巧語。」

「陛下喜歡聽呀。」凌漪天真無辜地反駁他，墨溪心道自己又敗得五體投地。

「對了，凌漪，你為什麼不進行第二次喚靈？」墨溪突然想起這個問題，「你除了九鳳以外就沒有第二隻靈獸了。」

凌漪信誓旦旦道：「九鳳足夠了，對付幾個入侵魔域的小小人族綽綽有餘。」

墨溪：「話是如此，多一隻靈獸也百利無一害。」

聞言，凌漪立馬改口：「若是陛下要求的話，我馬上就去準備第二次喚靈。」

墨溪：「我來幫你，叫司不渝替你一同準備。」

喚靈儀式危險與收益並存，第一次喚靈講究靈獸是否願意回應喚靈師意願，大抵安全，但第二次的風險往往無法預估，主要看喚靈師本人的素質是否配得上召喚出來的靈獸，準備過程繁瑣，還要預防各種意外情況的發生。

「那就謝過陛下了。」凌漪莞爾一笑。

「你有什麼心儀的靈獸嗎？」墨溪話音未落，一個侍從急急忙忙地前來報告，說即將處刑的死囚不見了人影。

前世從未發生過這樣的事，召喚狴犴的喚靈儀式一帆風順，如今提前召喚，即將行刑的死囚竟然逃跑了，墨溪不禁細眉緊蹙，心道自己的重生會對今後產生多麼巨大的變化。

凌漪捕捉到了墨溪眼中的憂心忡忡，自告奮勇道：「陛下，就請交給我吧。」

說罷，凌漪雷厲風行地喚來九鳳，不等墨溪吩咐就拉他一起坐上了九鳳五彩斑斕的脖頸。這是墨溪第一次騎凌漪的靈獸，九鳳就是傳說中象徵福祉安瑞的九頭鳥，共有九顆腦袋，凌漪與他坐的是第五顆腦袋，脖子最長足有五米，羽毛五彩斑斕，濃密厚重，手感順滑，保暖效果極佳，墨溪一碰就有些愛不釋手。

「陛下，抓牢……」凌漪忽地停頓了一下，臉頰又泛起緋紅，「抓住我的腰或者九鳳。」

墨溪微楞，還沒聽懂他話中有話，下意識地攬住凌漪纖細的腰身，又聽小人魚強調道：「是陛下自己要抓凌漪的腰的。」

墨溪哭笑不得，趴在他肩頭笑道：「是我自己要抓的。」

凌漪這才滿意，對九鳳道：「載我們去刑場。」

九鳳仰天長嘯一聲，遮天蔽日的翅膀使勁一振，直衝雲霄，向處決死囚的刑場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