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之後，顧炎涼深深地吸了口氣，聞著空氣中傳來的的香味，然後仔細地將烤雞翻了一圈，看著已經泛著油光的雞肉滿意地點點頭，隨即把雞拿下架子扯下一隻雞腿遞給李戰後，自己也扯了只翅膀啃了起來。

待兩人將不大的烤雞吃完已經夜半了，兩人並肩躺在地上看著夜空聊著天。

明天大概是個大晴天，彎彎的月亮直掛在頭頂，周圍星星不停地閃爍。月光撒在小院里，梧桐樹周圍都留下一層銀白的光輝，周圍有不知名的小蟲發出「嘶嘶」的聲音，夜色掩映下彷彿連人的心裡都靜謐了下來。

忽然，一邊望著夜空一邊漫不經心地和李戰聊著天的顧炎涼忽而一愣，視野中好似有什麼東西從遠處飄過來，微弱的光芒在滿是銀灰的小院里不怎麼起眼。

他猛地坐起身來，一旁的李戰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也跟著坐了起來。

顧炎涼提氣輕身走到小院的另一邊，望著院中不請自來的小傢伙們有些驚訝——有幾隻不知何時出現的螢火蟲在牆角的雜草叢裡上下飛舞，而此時已近深秋，按理不該有螢火蟲出現的。

隨即又有些釋然，這到底不是一個真實的世界。

想到這裡，他稍微轉過頭看著已經走到他身旁的李戰，心情不由得有些複雜。

剛走到他身邊的李戰不明所以地看了看他，隨即才將目光放在了螢火蟲上且帶了幾分欣喜地小聲驚呼：「原來是螢火蟲！」

見小孩面帶欣喜，顧炎涼將腦海中亂七八糟的想法甩開然後開口道：「在這等我一會。」說完便快步離開了小院。

李戰看著他的背影，原本有些欣喜的心情瞬間低落下來，他轉過頭看著在草叢裡一閃一閃的螢火蟲有些難過。

顧炎涼走出小院順著昨天來的路來到了之前的迴廊後面，看了看沒人經過便施展輕功直接翻過迴廊的牆，腳步不停地走進屋子，到床邊的櫃子前翻找起來。

半響之後他從一堆李府準備的衣服中找到一塊白絹手帕，他將手帕折成一個裡面中空的袋子，找了針線把邊緣縫好只留下一個小口，又從隨身帶的小包里找了一小節髮帶後才心滿意足地回了小院。

小孩依舊站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那幾隻螢火蟲。顧炎涼走到他身邊，看著他轉過頭看著自己，看到他手裡的東西大大的眼裡似乎閃爍著亮亮的光。

顧炎涼輕手輕腳地慢慢靠近，待離幾隻螢火蟲只有一步之隔時運起輕功一個閃身過去，右手打開小袋子的出口的同時左手迅速捉住一隻螢火蟲並將它塞了進去，隨後又迅速捉住另一隻塞進去……

不過片刻，幾隻螢火蟲便被他裝進了小袋子，他滿意地看著在小袋子里不停飛舞的螢火蟲，拿出髮帶將出口系了起來。

做完這些顧炎涼環顧四周又從旁邊撿了一根一尺多長的樹枝將髮帶系在枝條細的一端，然後將粗的那端遞給李戰：「給，自製的燈籠。」

李戰不知道什麼叫自製，但是他從顧炎涼的動作大概知道了這個詞的含義。他接過這個簡易的自製燈籠，看著在白色絹絲手帕中的螢火蟲。隨後抬頭看著顧炎涼，對方的眼眸倒映著周圍月光的銀白色，在夜裡有些看不真切，他只是覺得這個人，真好看啊。

顧炎涼估摸著時間也不早了，便對小孩道：「好了，時間不早了，回去睡覺吧。」

小孩點點頭，一手拿著螢火蟲燈籠，一手主動地伸過來拉顧炎涼的手。顧炎涼也不掙扎，隨著他走進了小屋，等小孩將螢火蟲找地方安頓好看著他躺上床後便準備離開了。

察覺到他想走，李戰伸過手拉住他的袖子，也不說話只固執地看著他。

「唉……」顧炎涼嘆了口氣，脫了鞋躺在他身邊道：「睡吧，我在。」

李戰見他躺上床，自覺地往床里挪了一些給他留出足夠的空位。離得近了，他聞見對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茶香，倒是不知道是怎麼形成的。

折騰了一天，顧炎涼也有些疲倦，他拍了拍李戰那邊的被子，確保不會漏風進來便對小孩說了一聲「睡吧。」然後閉上了眼睛。

「嗯。」李戰在心裡小聲地應了，然後閉上眼睛，沒過不久便在那股淡淡的香氣的伴隨下進入了夢鄉。

許久之後，待小孩睡熟，顧炎涼睜開眼睛，悄悄地向床外挪著。半響，確認對方沒有要醒的意思便悄悄地起了身，將被子捂好，然後便出了房間。

來到院子里，顧炎涼打量了一下那棵大梧桐樹，想了想去了柴房——他傍晚去廚房時剛好路過便記住了嗎位置。

在柴房裡找了一根很長的繩子還有一塊不大不小的木板，又在柴房裡找了工具將木板的寬邊分別弄了兩個孔便回到了小院。將木板放在地上，他大概估算了一下梧桐樹上最矮的那根枝丫的高度，運起內力把繩子弄斷，又按這根繩子的長度重新弄了一根。隨即他拿起繩子幾步飛身上樹，在合適的位置將其中一根繩子對摺後系好，又隔了一段距離將另一根對摺後系在上面。

待將繩子弄好，顧炎涼便跳下樹將木板拿起，又把左手邊垂下來的繩子兩端穿過木板一端的小孔後打好結，隨後又將另一邊如法炮製。如此，一個鞦韆便做好了。他想了想，又去西院的屋子裡拿了一件厚一些的衣物回來將木板整個裹住。

待他全部弄完，天色已近黎明了。他將剩下的東西收拾好，便回到了西院。

顧炎涼打了一盆水洗手，而在他袖中的塔靈察覺到周圍已經沒別的人了，便從他袖子里鑽出來看著他不解地道：「主人為什麼不高興呢？」

顧炎涼看了一眼塔靈，洗好手拿過一旁的布巾擦了擦手，將水倒出門才回道：「如果你感覺你自己被限制了，相信你也會不高興的。」

「被限制？」塔靈飛到他面前，不解地轉了轉；「主人是說被李府里的人嘛？」

顧炎涼直直地看著它半響然後道：「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