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這副模樣的楚鯨，清若軒的心底不由一緊，但表面上還是若無其事地問道，「你怎麼又來了？」

「怎麼，我不能來嗎？」楚鯨的嗓音低沉冷冽，像是冬季里的雨點輕輕滴落在湖面，「這麼早，去哪？」

「上班。」清若軒淡淡回答了一句，剛想說讓他放開他，卻在看到楚鯨手上的傷口後，又把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楚鯨昨天用手打了門板一拳，手背上的傷口沒有處理，又被雨水淋了一夜，此時傷口被雨水泡的發白，四周還有些感染髮紅的跡象。

楚鯨的性格，清若軒再了解不過，從他這副狼狽樣來看，恐怕他並不是又來了一趟，而是昨晚……壓根就沒走。

「上班？呵，」雖然臉色不妙，但楚鯨說話的語氣依舊刻薄逼人，「既然有那麼多男人養你，你還用得著上班？」

「……」清若軒的胸口起伏了下，剛剛軟了幾分的心腸，又隨著他這句話硬到了底，「楚先生，如果你還想做，請記得提前預約，我的安排很滿——不過，下次我就要收取費用了。」

話音剛落，清若軒便感到楚鯨抓著他的大手又狠狠收緊了幾分，他吃痛正要掙扎，卻又感覺手腕上一松——楚鯨就這樣放開了他。

清若軒心裡明白，楚鯨這是又嫌棄碰他噁心了。

很好，既然噁心，拜託就離我遠一點，再遠一點，最好別再讓我看見你。

像我這樣賤到骨子裡的賤人，是不配讓你這麼高貴的男人多看一眼的。

清若軒將雨傘撐過頭頂，不帶任何留戀地，邁開大步就走進了雨幕之中。

楚鯨坐在原地，雙臂撐在彎曲著的膝蓋上，沉沉看著清若軒越走越遠的清瘦背影。

看起來像是一介文弱書生的清若軒，他的內心，卻依然如當年般堅定。

他決定捨棄的東西，便是真的要捨棄的，就算有再多變數，他的決定也不會更改。

他是真的對他死心了。

所以，哪怕他在門外淋著雨等了他一夜，他的內心也不會有絲毫波瀾。

楚鯨想，清若軒果然是不再愛他了。

他明明看到了他手上的傷口，眼神里卻完全沒有心疼的情緒，說走就走的背影也是那麼堅決，連回頭看他一眼都不肯。

自己又何必……再守在這裡自討沒趣？

楚鯨慢慢地站起身來，踉蹌了幾下才勉強站穩身形，接著，就像是追尋著眼前最後的那道光般，加快腳步，悄悄跟在了清若軒身後。

楚鯨跟著他來到小區大門口，遙遙便看到路邊有輛白色的賓士在等候著，清若軒撐著傘剛走到車邊，裡面的男人便體貼地為他打開了車門，兩人相視一笑，關上門以後似乎又在車裡交流了一會兒，男人才發動車子離開。

而這個男人楚鯨再熟悉不過，正是當年他吃過無數次飛醋的對象，清若軒的那個狗屁上司——靳衛。

那個時候，楚鯨就一直覺得靳衛對待清若軒的感情不一般，清若軒還總是解釋兩人只是單純的上下級關係。

而如今的事實，卻猶如一記響亮的耳光。

為什麼，當年那麼深愛著自己的人，分開後那麼輕易的，就選擇了別人，還迅速和別的男人生了孩子。

他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

為什麼可以那麼若無其事的，在他最痛苦的這幾年，福祉得如此理所當然？

就像在孤兒院的時候，他對他再好，也抵不過一個來領養他的舅舅。

他當年再愛他，他一旦提出分手，在他的心裡，也就真的分手了。

竟沒有一絲留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