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文靜。

只要一想到他，李世民的心還是痛的。

他自小到大，除了一起玩到大的長孫無忌，就只有劉文靜是真正一直在他身邊的，而第一個真正看透他心思的也只有劉文靜。

那一年在太原，還沒有起事，劉文靜和李世民一起走馬觀花……

揚春三月，太原城處處春景。

郊外的後山寺院更是有桃梨杏櫻一片花海，吸引著閑來無事的公子哥們。

李世民也在其中，他看了看身旁眼冒精光，左顧右盼的劉文靜，不解地問：「肇仁兄，你看什麼呢？」

「看花啊？」

「得了吧，我看你什麼都看，就是沒看花。」李世民突然嘿嘿一樂，小聲道：「你不會是在看那邊的美娘子吧？」

「唉！」不提還好，提了劉文靜竟然皺眉嘆起氣來。「我正想呢，今年別說美娘子，就是個帥郎君都找不到。」

「啊？你還喜歡男的啊？」李世民有些吃驚。

「我是喜歡看色，美色！」劉文靜重重的說了這兩個字。「反正也沒什麼事，這花兒有什麼好看的，年年有，只有人，美人，年年不同。」

李世民「嘿嘿」一笑，點頭道：「這樣說來，有理啊！美人……，嗯，美人也不光是女人，男人也有美人！」

他這樣說著，腦中立刻浮現出大哥的樣子，唇角立刻高高翹起。

劉文靜看他這付樣子，立刻挑眉笑問「怎麼，二郎聽我這一點，想起哪位美人來了？」

「什麼啊，我只是突然想起我家兄長了。」李世民突然目光一暗，嘆氣道：「我在這裡也算是如魚得水，做什麼都可以，我大哥那邊……」

李建成在河東老家，正陷於重重包圍中。當今至尊明明已經滅了李渾一族，還是對李姓一族很是忌諱，若不是父親低調，大哥低調，估計早就被他找借口滅族了。

「原來二郎在擔心世子啊，這個你大可放心，世子八面玲瓏，別說旁人，就是那難纏的宇文化及，他也應付得綽綽有餘。」

「你說什麼？宇文化及？他竟然去了河東？」李世民臉色微變。

宇文化及的名聲極臭，生活極不檢點，欺男霸女，無惡不作，偏生他有一個很厲害的老子宇文述，又和當今天子極好，誰也拿他沒辦法。他在洛陽，兄長在河東，怎麼見到的呢？大哥若是被他纏上，真是不妙！

「不，不是他去河東，而是世子在洛陽，我正好也去洛陽辦事，偏巧在一個酒坊撞上了，宇文化及和世子相攜而入，就像多日不見的舊友般。」

李世民目中寒光乍現，手不覺地摸在腰間的刀柄上。

「二郎如此擔心世子？」劉文靜若有所思地看著李世民，李世民已沒了笑容，只冷冷道：「後來呢？」

「後來，世子與宇文化及在一處吃飯，我若一直在那裡肯定會被發現，就先走了。」

「老匹夫！」李世民咬牙罵了一句，調轉馬頭就要往回去，劉文靜大問：「做什麼？」

「回去，我要回河東看看。」李世民一邊回答一邊揚起馬鞭，馬兒如一溜煙般在山林間穿行，很快消失。

李世民相信，就是這一次讓劉文靜看出了什麼。可惜的是，明明別人都看出來了，自己自己卻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劉文靜最大的精明之處在於，他明明看出來了，也知道自己就像被蒙上了眼睛找不到門的心急漢，可他卻什麼也沒有說。他依舊與自己同生共死，依舊為李家打天下，然後在那一天告訴自己誰才是他心中的至尊。

那一天月明星稀，在長春宮的花園，二人坐在月下品酒賞月。

劉文靜突然對著自己說：「二郎，其實你比太子更適合做儲君。」

他這句話太過直白，也太突然，李世民一直沒有反應過來，等想明白他說什麼，本應該惱怒罵他「放肆」的李世民竟然噤聲了。

他自己都不清楚，明明以前根本沒有想過，可為什麼劉文靜說了，自己就……去想了。而且腦中就有了那麼一絲渴望？就好像黑暗中突然出現了一道光，那是希望之光!

劉文靜為他斟了一杯酒，舉起自己的一杯，用著李世民很陌生的語氣道：「二郎，士為知己者死，我劉文靜信你才是讓天下安定的九五至尊。」

李世民微張著嘴，立刻就要否定，劉文靜用手一擺，杯中酒一飲而盡。

「二郎，我得到消息，有人告我謀反。今日來我是告訴你，你心中所想所要的，只要你坐上那個位子一定可以得到。不，」劉文靜的目光泛著異樣的色彩，裡面帶著堅定的瘋狂，「是所有，你的所有都只有坐到那個位子上才能得到，包括你的大哥。」

「肇仁，你喝醉了。」李世民像才反應過來，立刻斥道，「這些話我當沒有聽到，到了外面，你可千萬閉緊嘴巴。」

「哈哈……」劉文靜朗笑出聲，在空寂的花園中甚是醒目。李世民已變了臉色，這話要是被旁人聽了去……

「秦王殿下，肇仁今日此言，你可千萬記住。」今日的劉文靜一切都很怪異，說完，他竟然抱了抱拳，轉身而去。

……

劉文靜就這樣走了，一個月後被殺了頭。

他就這樣用他的死，讓李世民永遠記住那天晚上他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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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身心愉悅。

三天了，他日日流連此處。

他真的發現了溫柔的妙處，沒有傷害會讓自己得到前所未有的快樂。而以前，一個月最多來兩回，每一次都會重傷他，自己也是身心俱疲，現在這樣，多好！

李世民突然對自己產生了疑問。

以前的自己是不是很差？很渣？

他記得每一次性事都會讓身下人痛苦，最後昏厥。

他知道身下人是被動接受，毫無快感。

其實在房事上用強本是年輕的帝王最不喜的，他本喜歡先調情，讓彼此的身心都愉悅到極點，再進入，在水乳交融的感覺中達到快感的巔峰。

他也是這樣做的，當然是在那些女人的身上。對現在這個人，他沒有過。

仔細想想，真的沒有！

當然，他也一直認為他們之間不需要那些，因為他恨，他恨身下的這個人！

他恨自己為什麼一直對這具同性的身體頻頻起反應，是因為得不到嗎？那麼便得到，毀掉他，怎麼樣？

他更恨兄長這麼多年來對他所做的一切。雖然有些不是他所謂，但他卻看著，冷靜地看著結局，對他有利的結局。

就比如劉文靜，若兄長肯向父親求情放過，父皇一定會放。劉文靜的死是大哥一手造成的，這個唯一能真正勘破自己內心的人。

可是，就是那樣恨他，那樣想毀掉他，結果卻是每次想到他，先是恨，再是痛，然後便不受控制地來找他，不受控制地壓下他，欲取欲求！

為什麼呢？

最終的目的，只是想看到，現在的他吧！

眼睛是水色的迷離，掛著讓人心喜的情慾之態，嘴唇嬌紅，貝齒輕輕咬上，讓自己的心都顫了顫，那哪裡是咬唇，分明是在咬自己的心尖。

李世民溫柔的覆上，用自己的舌尖輕輕舐著他的唇瓣，制止他繼續咬下去。手輕輕撫著他的發，身體契合在一起，每次一動都會讓身下的他發出嬌喘！

早知這樣以前真不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