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開學的日子，校園裡充滿了新生的喧鬧。小傑低著頭走在校園的小道上。風不大，裙擺還是輕輕晃動了一下。

他今天穿了一條淺粉色的連衣裙，布料普通，皺摺若隱若現，顯得有些俗氣，但那份柔和的感覺，讓他覺得舒服。他相信來到大學後，終於可以稍微靠近那個理想中的自己了。

「大學生應該都比較開放吧。」

他這麼想著，目光掃過四周，卻又感到了那些不經意投向他的眼神。好奇、狐疑、驚訝，甚至帶著些許不屑，那些人會在他經過時會低聲嘀咕幾句。

他時常在路過教學樓的玻璃窗時，偷偷瞄一眼自己的倒影。長發綁成了低馬尾，發梢有些微卷，柔軟地貼在後頸。他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更自然，但有時候，連自己都覺得有點彆扭。他的樣貌雖然秀氣，但妝容還不夠嫻熟，眉型畫得有點生硬，粉底也沒完全貼合皮膚，額角的汗水滲透了一點妝，像是在提醒他「偽裝」還不夠完美。

他不是沒猶豫過。每次被議論，每次被審視，他都會問自己：「這樣真的對嗎？」但每次他站在鏡子前，看著另一頭的自己，儘管還很稚嫩，還有許多瑕疵，這一切都在提醒他，努力的變成自己想要的樣子。

他只是，還不夠完整。

就在他以為這四年的大學生涯會一直這樣孤獨下去時，大寶出現了。

大寶是小傑的同班同學，但他起初未曾特別注意這個人，畢竟他向來獨來獨往，性格內向，不太主動與人交流，何況大寶的外貌實在算不上出眾，穿著隨意，存在感不高，在人群里並不會引起他的注意。

只是不知從何時起，每當有人對小傑評頭論足，甚至刻意出言騷擾時，大寶總會適時出現在身邊。起初小傑以為只是巧合，直到次數多了，他才發現——原來，這個男生一直默默地陪著自己。

有幾次，大寶忍不住出言反駁，試圖為小傑辯護。但他天性溫和，吵起架來會過度緊張而口吃，話還沒說完，自己倒先結巴起來。

然而，即便如此笨拙，他從未退縮。

小傑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習慣了大寶的陪伴，當他再度遭受異議時，他沒有像往常一樣低頭躲避，而是下意識地朝身旁望去。

隔年的新年前夕，班上的女同學興緻勃勃拉上小傑精心打扮一番。老實說，那件白色旗袍有點緊，讓小傑感到有些害羞。可當他穿戴好後走出房門時，在眾人的一片目光中，他注意到了大寶那雙透著光彩的眼神。

宴會結束後，大寶在樓下等著他。夜風微涼，他的臉卻漲得通紅，吞吞吐吐了半天，終於磕磕絆絆地把那句埋在心底已久的話說了出來。

小傑其實並不意外，畢竟大寶平日的舉動，他都心裡有底。雖然還不確定，但至少這一刻，他不想再一個人了。

於是，他輕輕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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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中瀰漫著酒精的氣息，餐館已經到了打烊的時間，只是還有一桌醉漢仍在那裡高談闊論，沒有任何收斂的意思。

大寶站在他們面前，聲音有點急促，「不好意思，真的已經打烊了，麻煩...」 一時想不到委婉的措辭，又接著結結巴巴地說：「麻煩...請你們下次再來。」

小傑看著這一幕，忍不住苦笑，心情還有些無奈。明明同樣的方式已經提醒那麼多遍了，幾個醉漢仍舊無動於衷，根本沒把大寶放在眼裡。

他知道大寶已經很努力了，只是很多時候都有一種力不從心的感覺...

（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