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桌上的其中一名醉漢猛地提升了嗓門，語氣帶著幾分不耐煩：「喂，你很煩欸，講幾次了還要來吵？」

小傑皺起眉頭，只見大寶站在那，臉漲得通紅，緊張地張了張嘴，似乎想據理力爭，可話才說到一半，帶頭的醉漢突然伸手一推。

「去去去，別煩了。」

大寶沒站穩，踉蹌著往後倒去，直直朝小傑撞過來。

「哎——」

小傑本想上前扶住，卻被衝力帶得一個重心不穩，兩人就這麼狼狽地摔在地上，撞翻了一旁的椅子，發出一聲刺耳的響動。

帶頭的醉漢笑了一下，走向倒在地上的兩人，蹲下身，隨即拉開袖子露出胳膊的紋身，語氣輕佻的挑釁：「小朋友，膽子不小哦，打份工而已，還真把自己當老闆了？」

他說著的同時，視線轉向小傑，意味深長地上下打量了一番，眼神里透著幾分戲謔：「嘖，長得挺清秀的嘛小妞，要不要跟哥喝一杯？」

旁邊的一個醉漢咕噥了一聲，拉了拉帶頭人的袖子，提醒道：「欸，老大，那不是女的啦……是男的，男扮女裝。」

「真的假的？」帶頭醉漢瞪大了眼，饒有興趣的盯著小傑看了兩秒，隨後嗤笑一聲，眼神又飄向還坐在地上的大寶，嘴角一撇，甩出一句：「怪胎。」

醉漢們看差不多鬧夠了，懶洋洋地起身，晃晃悠悠地往門口走去，嘴裡不清不楚的嘟囔著什麼。

小傑還癱坐在地，相比自己，他更在意大寶的情況。大寶的肩膀在微微顫抖，撐在地上的右手早已捏成拳頭，青筋浮現，整個人的身體緊繃著，像在蓄勢待發。

小傑心裡一緊，急忙伸手想要拉住大寶，可還沒來得及，大寶已經像被點燃的火藥一樣猛地跳起來，朝著走在後尾的帶頭醉漢撲去！

砰——

帶頭醉漢完全沒料到大寶會起身從背後偷襲，整個人被狠狠撞倒，往前摔了個狗吃屎，連帶著桌上的酒瓶和碗筷一起被掃落，玻璃碎裂的聲音在安靜下來的餐館裡格外刺耳。

空氣在瞬間凝固。

大寶似乎也被自己的舉動嚇到了，愣了一下，但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其他幾個醉漢已經回頭，惡狠狠地圍了上來，嘴裡罵罵咧咧：「媽的，敢動老大？找死是吧！」

小傑心頭一跳，顧不得疼痛，想伸手去拽大寶的衣角，但已經無法靠近。醉漢們的眼神不再是剛才看熱鬧的輕浮，而是帶著壓抑的怒火，氣氛瞬間變得緊張起來。

帶頭醉漢晃晃悠悠地從地上爬起，臉上雖然依舊微醺，眼神卻陰沉了幾分。他踉蹌幾步嚐試站穩腳步，嘴裡嘟囔著：「小子，是你先動手的啊……」

話音未落，周圍的幾個醉漢已經開始推搡大寶，嘴裡不斷挑釁：「敢打我們老大？活膩了吧？」大寶被左右推擠，卻仍咬緊牙關，緊握雙拳護住身子。

帶頭醉漢見大寶沒想要妥協的樣子，眼中閃過一絲狠意，咬牙罵道：「臭小子，我看你是找死！」猛地舉起拳頭，衝上前作勢向大寶揮去——

然而，那隻手卻停在了半空中，紋絲不動。

不僅停住了，整個人的動態也瞬間僵住。

他的上半身朝後仰去，而下半身的雙腿還保持著跨出的姿態，右手被某種力量牢牢扣住，就像是突然被釘在了空氣里。

這一刻，他整個人的姿勢莫名顯得有點……娘。

「喲，酒還沒醒呢？」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帶著點似笑非笑的調侃。

所有人猛地一怔，齊刷刷地看向聲音的來源。只見一道熟悉的身影懶懶地從陰影里走出，正是是陳叔。

他終於從廁所里出來了。

只見陳叔右手牢牢扣住老大的手，左手卻在背後提著半吊的褲子，一副剛從廁所趕出來的氣勢。儘管如此，他的眼神卻異常嚴肅，盯著老大，語氣平靜而危險：「要不然，我幫你醒醒酒？」

老大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手腕一緊，隨即整個人騰空而起，天旋地轉之間，被陳叔狠狠的過肩摔在地上，地板傳來重重的悶響。

片刻後...

「嗚喔喔喔——」老大發出一陣慘烈的雞叫聲，不知是肉痛，還是驚嚇過度，總之，這呻吟拖得比剛才的姿勢還娘，聽得一旁的兄弟們頭皮發麻。

陳叔活動了一下手腕，像是剛剛只是隨手解決了一件小事，掃了一眼周圍的人，語氣隨意卻帶著壓迫感：「怎麼？喝多了？要不要我幫你們一起醒醒酒？」

醉漢們終於回過神來，認出眼前這位大叔正是這家店的老闆，一個個像泄了氣，剛才的氣勢頓時全無，語氣也變得恭謹起來。

「陳叔，我們只是、只是跟這小子交流交流，您別當真啊……」

「是啊是啊，剛剛是誤會，誤會！」

大寶和小傑怔怔地看著這班人突然反轉的態度，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陳叔懶得理會他們，目光轉向小傑和大寶，語氣關切地問：「你倆......嗯，他們付帳了嗎？」

兩人連忙點頭。

「哦。」陳叔眯了眯眼睛，掃了一眼滿地狼藉的店面，皺著眉頭抱怨：「酒錢是付了，但店裡搞成這樣，就要加錢了。」

其中一個兄弟試探著問：「那……要給多少？」

陳叔低頭看了看地上被打翻的酒瓶、摔碎的碗碟，掰著手指算了算，然後抬起頭，笑了笑，「你們身上帶多少？」

醉漢們愣了一下，帶頭老大趕緊打圓場，生怕夜長夢多，連忙拍拍自己的口袋，露出一疊鈔票，「夠！肯定夠賠，沒問題的！」

陳叔看著那厚厚的一疊現金，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壞笑，緩緩說道：「看你們也算『自家人』，我就給你們打個折吧。」

陳叔把手搭在老大的肩上，在他耳邊輕聲說道：「身上的錢留下就好，剩下的我自己承擔。」

老大瞬間臉色慘白，也只能咽了口口水，顫顫巍巍地把錢塞到陳叔手裡，強行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陳叔……您真是大方啊……」

陳叔掂了掂手裡的錢，臉色頓時緩和下來，語氣親切得像是在安慰剛被欺負的小娘們，拍了拍老大的背：「辛苦你了啊。」

老大嘴角一抽，辛苦個屁？但又不敢吭聲。

「不過嘛——」陳叔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露出一副大方的樣子，「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們以後還得再來捧場啊。」

老大頓時一個激靈，警惕地看著他：「再、再來？」

「對啊，畢竟你們也是店裡的『老主顧』了，下次再來喝幾杯，咱們還是好兄弟。」陳叔頓了頓，嘴角一勾，語氣誠懇得過分，「最多，下次我請...一頓？」

老大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哭笑不得地看著陳叔。這到底是做生意，還是打劫呢？

幾個兄弟見老大被拿捏得死死的也是面面相覷，當下心有靈犀，生怕再聊下去連褲子都要搭進去，連忙點頭哈腰：「行行行！陳叔，改天一定再來！小兄弟，不好意思打擾了啊！」

向陳叔和大寶打完招呼後，一群人匆匆忙忙地溜出店門。

小傑和大寶目瞪口呆地看著陳叔這一連串操作，半晌，大寶憋出一句：「陳叔，你這……還真還狠啊……」

陳叔充耳不聞，一臉美滋滋的數著手上的鈔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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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傑看著陳叔突然展現出這股氣勢，忍不住心中問道：「陳叔，你平時看起來一副懶散的樣子，今天怎麼突然這麼硬氣？真是讓我有點不敢認了。」

陳叔聽了，眉頭微挑，隨口回應道：「人有時候就得拿出硬氣，才能在社會上站穩腳步。」他說這話時，眼神中帶著一絲自信，彷彿這一切都不過是日常的應對之事。

小傑聽到「站穩腳步」這幾個字，臉不由自主地紅了。回想著自己剛才的摔倒，不禁有些心虛——原來這就是站不穩腳步的後果啊。於是輕咳一聲掩飾尷尬，假裝什麼也沒發生。

這時，大寶一旁似乎有些不明所以，皺著眉頭問：「陳叔，我剛才也試著拿出硬氣了，但還是不行啊，怎麼會這樣？」

陳叔瞄了他一眼，臉上露出幾分不屑，語氣中帶著些許玩味：「知道了吧？那是因為你不夠硬！何況，男人不能說『不行』！」

大寶聽後愣了一下，嘴巴微張，被陳叔這句話懟得啞口無言。小傑則忍不住笑了，心想這場景真是既荒誕又滑稽，陳叔這種風格，總能在不經意間把人帶入他的節奏。

而且，今晚的陳叔看起來好象...沒平時那麼討人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