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胃裡急痛拉回神智的時候，宋琰轉過頭去。

沈喃開車一向很急，跟她的性子一樣，唯獨這一回，車速不慢，卻穩的出奇。

好像短短幾個月不見，就變了一個人一樣。

宋琰屈起手肘，添了些力氣壓著胃脘，儘可能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什麼異樣：「喃喃，那些東西……不然你還是收著吧！」

「也許不用太久的。」

這話沒頭沒腦，卻聽的沈喃心頭一緊，「什麼意思？」

男人疲憊的壓壓眉心，酒意讓他覺得恍惚，有些失了素日的冷靜克制。

「我們……就這樣了嗎？」

他極輕的開口，聲音在寂靜的車內顯得低弱又艱澀。

沈喃看了一眼導航，利落的打方向盤，拐進小區的地下停車場。

停車之後，她才轉過頭，認真的回答了這個問題。

「我還是很喜歡你，宋琰。」

「但是我們真的不適合生活在一起。」

沈喃不太確定對方是否明白自己的意思，畢竟兩人認識這樣久，從未有過真正心靈相通的時候，於是她想了又想，斟酌著字句表示：「太強求什麼事，只會給自己造成困擾，人生也不只有婚姻這一件事，世界很精彩，沒必要畫地為牢。」

她太冷靜，真的不像從前了。

宋琰有些茫然的眨著眼，剛要張口說點什麼，就被胃裡急痛激的咽回去。

好在提早吃過藥了。

他解了安全帶，打開車門，踉蹌的下車，撲面的涼意讓他稍稍清醒了些，轉頭的時候見沈喃跟下來，走到面前，微仰起頭，仍是溫和的笑著。

「走，送你上去。」

他覺得渾身發冷。

溫淡的情緒最難捉摸，他沒動，喉頭哽了又哽。

「喃喃……」

「我想強求。」

這大概是宋琰講過最直白的話。

他站在那裡，蒼白消瘦，被暗色籠罩，遠遠看上去，顯得格外單薄寂寥。

沈喃有些驚訝。

直到被強硬的擁入懷裡，她還有些回不過神。

這還是宋琰嗎？怎麼這麼不一……嘶……

手腕被捏的生疼。

「宋琰，清醒一下，」沈喃壓回身體本能的反抗，任他捏著：「你弄疼我了。」

手腕上捏著的力道倏爾散了。

沈喃反過來扣住他浸滿冷汗的手心，像哄小孩子一樣輕晃了晃，「乖，你先放開，我送你回家。」

想了想，又補上一句：「我不走的。」

世事當真是很奇妙的東西，再次回到這裡，沈喃生出一股子久違的意味。

一直以來，她更像是那個被寵溺照料的人，肆意表達出所有的喜怒，而現如今，他們兩人調換了一下，沈喃情緒平靜，宋琰幾乎崩潰。

酒精加上情緒的迭起，藥效漸漸過勁，他踉蹌著扶住牆，躬身壓住胃脘，緩慢的滑下去。

沈喃扶不住他，與他一同矮身，安撫的揉了揉他的後腦勺。

「藥還在原來的地方？需要哪一種？」

宋琰不說話，滑到地上，閉眼忍過一陣急痛，動了動唇，沒發的出聲音。

「宋琰，」發覺他沒有回應，沈喃有些著急，「你還好嗎？只吃藥可以嗎？會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