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是大家一起吃的。

沈喃原本想跑，但還沒開口，就被顧諶毫不客氣的揪回來。

顧諶看她的眼神，擠眉弄眼，彷彿藏著什麼秘密。

沈喃一頭霧水。

「你搗鼓什麼呢？」

沈喃與他耳語，試圖得點提示，哪裡知道顧諶根本不接招，嘚瑟的晃晃腦袋，把她按在宋琰身邊坐下。

沈喃茫然的回頭看了看宋琰，又偷偷瞪了顧諶一眼，齜了齜牙。

難得聚在一起，大家都喝了些酒，連姚女士都不例外。

唯獨沈喃沒喝。

「我開車來的，下午要回工作室去。」

她搖頭婉拒了顧諶提出讓司機送過去的話，規規矩矩的吃東西。

餘光瞥見顧諶勾著宋琰肩膀，正耳語什麼，沈喃在心裡嘆了口氣，眼觀鼻鼻觀心，繼續當鵪鶉。

這麼明顯的做派，她又不傻，當然知道顧諶要做什麼。

就是……他不明白，不會明白的。

宋琰仍是一如既往的溫淡，不論顧諶與他說什麼，至多點點頭，或者掀唇輕笑一下，沒什麼太多的情緒起伏。

他中間給沈喃夾菜，沈喃眨眨眼，禮貌道謝，並不多說什麼。

一頓飯吃的有些尷尬。

好不容易熬到二老都上樓休息，沈喃吁了一口氣，準備開溜。

「喃喃。」

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沈喃頓住，到底沒再挪動，轉身的瞬間卻被酒氣包圍。

她愕然仰頭，見那人傾身湊近，細細望過來。

「捎我一段，可以嗎？」

這也不過分。

沈喃點點頭：「可以的。」

她去開車，讓宋琰在原地等著。

可走出幾步，再回頭，就察覺對方跟上來。

「你怎麼……」

沈喃好笑極了，可話未落地，就見宋琰踉蹌一下，被花園裡石階間縫隙絆了一下。

「小心一點！」

沈喃根本沒有猶豫，張開手臂扶他，卻是誤打誤撞抱了個滿懷。

酒氣有些重。

沈喃走神了片刻，努力回憶起這人喝了多少，後背卻被箍住，整個人被納入對方懷裡，擁的更緊了些。

「宋琰。」

沈喃沒掙扎，反倒輕輕拍拍他，柔聲細語：「要與我一起去開車？」

「嗯。」

「那你鬆開，咱們一起過去。」

宋琰沒動，僵了一會兒，身體有些不自覺的發抖。

這個季節已經有些涼了，沈喃縱著他緩和一會兒，但還是不見回應，就反手摸了摸箍住自己的那隻手。

不出所料，滾燙。

沈喃嘆了口氣。

俗話說，生命在於折騰，但這個人折騰的也太過了些。

看的出來，顧諶就是賭她心軟。

「對不起。」

那人突然開口。

沈喃愣了愣，想仰頭看他，卻發覺到自己被桎梏的姿勢無法挪動，禁不住覺得好笑。

「不需要道歉，宋琰，」她的聲音柔和極了，「好了，松一下手，我送你回去。」

沈喃有些不像從前。

男人心頭生出這樣的感慨，思緒混沌著散開，有些五味雜然。

他少有的接受沈喃的照顧。

一直以來，在他們兩個人的相處中，彷彿他都是那個更沉穩持重的人，作為年長者，承擔婚姻里照顧另一半的那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