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

勉強從混沌中抽回思緒，宋琰迅速描述出幾種藥名，微微一笑：「麻煩幫我取一下。」

沈喃立刻起身，去翻找。

地板很涼，身體散出的熱度得到緩解，宋琰緩了片刻，試探著動了動手腳關節，想要站起來。

有些勉強。

頭暈的厲害，他竭力靠牆撐著自己，踉蹌著換過鞋子，將外套脫下來掛好。

直到沈喃找出藥跑回來。

空氣安靜，沈喃將他按在沙發上，仔細給他數好藥，將兌好的溫水遞過去，盯著他吃完。

如果按著沈喃的想法，兩個人只要有一個想要結束，就足夠結束一段關係了，至於另一個人走不走的出來，那是對方的事情。

但是面對宋琰時，她發覺已經止不住的心軟。

「休息一會兒？」

準備起身的時候被扯住手腕，沈喃回頭，柔和的笑起來：「我不走的。」

像哄小孩子一樣，她俯身摸摸這人額頭：「你在發燒，我給你取個厚一點的毯子過來。」

宋琰就鬆了手。

沈喃取了毛茸茸的厚毯子過來，將這人圍起來，在一旁坐下，安撫的輕輕拍拍他的胳膊，「等你覺得舒服些了，再談我們的事，好不好？」

本來也是想拖一拖，可誰想到，不說還好，一提起來，宋琰就有些情緒失控。

他抬眼看過去，漆黑的眼瞳里翻湧著複雜的渴盼。

「喃喃。」

「我想強求。」

他再度去講。

沈喃擰了擰眉，有些不太習慣這個樣子的宋琰。

「我不太習慣你這個樣子，」她非常冷靜，看起來溫和，卻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宋琰，你在我心裡，一直都挺理智的。」

「不要拿你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男人沉默許久。

他還在發燒，頭腦混沌的厲害，卻被沈喃這一句話澆的冷靜了些，勉強將心底瘋狂滋長的渴盼壓回去。

「嗯，我知道了。」

抬手揉著額角，宋琰疲憊的開口：「謝謝你送我回來，我沒事了，你去忙吧！」

聞言，沈喃有些驚訝，想了又想，反覆確認：「真的？你確定一個人可以？」

「可以。」

沈喃點頭，「那好，我先走了。」

她倒是毫不留戀。

宋琰沒有動，安靜的望著她離開，心裡頭的失落一波接著一波湧上來。

到底是與從前不同了。

他其實並不清楚哪裡出現了問題，也不太明白沈喃介意的事情，只是心裡頭隱約冒出一個接著一個的念頭。

他這一生，是留不住任何人的。

自年少時不被父母喜愛起，他也曾反覆懷疑過自己，最後在漫長的等待和失望里與自己和解。

本以為沈喃是不一樣的，她是唯獨不一樣的那個人，最起初啊——

是她非要生出羈絆，也是她非要離開的。

可自己……又能怎麼辦呢？想要走的人，是根本留不住的。

宋琰伸出手來，看了看自己蒼白的手掌，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要不，還是算了吧……

有些事情，沒必要強求，也是強求不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