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能夠再砸第二下，因為當即有人沖了進來，將她控制住。

「賤人！」

被砸了一下的人捂著滿腦袋的血，抬手便要招呼巴掌。

卻因為下一秒走進包廂的男人，而愣在了原地。

「在我的地方見血，不大好吧？」

俊眸狹長，一身白風衣，帶著涼薄的笑。

以前周燕安就喜歡罵他「白毛狐狸」。

喬家大公子，喬雅治。

周喬兩家自爺爺輩就是好友，他們三個，是一起長大。

她下意識得將自己躲進包廂的黑暗裡，希望喬雅治只看見那個衣不蔽體的女人。

「喬少，今天我可是受傷了。」

男人還想辯解兩句。

「所以啊，我說，在我的地盤，見血不太好吧。」

「帶這位下去清醒清醒，別讓血糊了腦子。」

包廂里寂靜無聲，誰也不敢觸喬家少爺的霉頭。

人很快都被手下們給帶了出去。

她去扶因為腿軟而倒在地上的女人，她希望能借這個女人做一下掩護，這樣，或許喬雅治就不會注意到她。

想法是美好的，卻在臨出門的那一刻，被喊住了。

她無奈站在原地，眼睜睜看著人都走完了，只剩下她和喬雅治在包廂里。

「周燕安，好久不見。」

他還是認出了她。

「給你個建議，既然出來了，就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別費盡心思，還想著能見到周晏生。」

「去找人事結錢，今天就從我這裡滾。」

他對她的厭惡，絲毫不加掩飾。

因為在他的眼中，她十惡不赦。

「喬少。」

她喊住了要摔門而去的他。

「我不知道這裡是你的地方。」

她靜靜解釋。

「現在我知道了，但我還是不會走，我需要這份工作。」

一字一句，聽得喬雅治勾起了唇角，泛著諷刺的笑。

曾經被周晏生捧在手心裡的二小姐，肆意張揚，是江城最尊貴的小公主。

如今，躲在一身寬大又樸素的清潔工的衣服里，顯得那麼滑稽。

「你最好是。」喬雅治沒有回頭看她，「我頂多給你三個月的時間。」

「多謝。」她垂眸，鬆了一口氣。

酒吧頂樓，周晏生坐在露台花園裡。

花園裡的燈照亮了他的側臉，眼眸中，有著說不出的陰鬱。

身後響起了腳步聲，「你早就知道她在找工作，所以才故意讓我找人放消息給余淼？」

喬雅治走到他身邊坐下，望著茶幾之上的煙灰缸里，滿是煙頭。

「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既然這麼恨她，讓她出來之後自生自滅就是了。」

半明半滅的光影里，傳出了周晏生的一聲冷笑。

「沒那麼容易。」

「把她在你這裡工作的消息放出去。」

一起長大的發小聽著，都跟著打了個冷顫。

真狠啊。

周燕安從小到大，做人做事肆意張揚，因著是周家二小姐的身份，所以才沒人敢惹。

牆倒眾人推，哪裡都有。

「要是弄死了呢？」喬雅治扭頭。

「弄死了……」他的唇間逸出一聲悠揚的嘆息，唯有瞬間攥緊的雙拳稍稍泄露了一些內心的真實想法，「死了就死了吧。」

反正是她活該。

凌晨，收工了的周燕安換下身上的工作制服，收拾好雜物間。

若是換成從前那個錦衣玉食的周家二小姐，只怕一個小時都堅持不下來。

強哥給她結算了當天的費用，「聽說你今天救了個賣酒的，大老闆特地給你加了些獎金。」

「我不要，給打掃的錢就行。」

她低頭垂眸，刻意去忽略邊上阿姨們或是嫉妒或是疑惑的眼神。

「拿著。」強哥直接把錢硬塞進了她的手裡，「從明天開始，你被調去包廂賣酒了。拿提成的機會更多，好好珍惜。」

手中的錢宛如燙手山芋，周燕安握得死緊。

願意留她三個月，果然沒想著放過她。

「知道了，謝謝強哥。」

她沒有拒絕的餘地。

她早已經失去了從前任性妄為的資本。

余淼聽說她被調了崗，拍著胸脯保證一定會帶著朋友去照顧她的生意。

賣酒的工作制服，自然也換了。

白色的襯衫和黑色的包臀裙，將她本就有料的身材勾勒得更加淋漓盡致。

她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邊上其他的賣酒小妹們都看直了眼。

領班是個四十多歲風韻猶存的經理，上下打量了周燕安一番，滿意得點了點頭，將身邊一個姑娘拉出來，推到周燕安面前，「今天你上班第一天，她來帶你。」

周燕安抬起頭，看見了對著她笑的女孩。

認出來，是昨天自己救的那個。

「你好，我是小晚。」

對面的女孩伸出手，笑容燦爛那，眼眸中映出周燕安倏然的驚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