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很暴力很著急的撕法，連帶著撕掉了很多無關的頁面，就連後面沒寫過字的的空白頁也撕掉了喝多。我剛到這裡時不知道為了看守什麼在那個案發現場待了三天，在那三天里我記得我有和一個闖入九號房的人打了一架，還聽見了一陣很尖銳的聲音。我覺得應該是那個闖入者撕了我的本子。」

「有誰會特地來撕你的本子？那個人肯定和案子關係很大。」燕亭說，「那個尖銳的聲音是什麼？」

「不知道，但是很像我前搭檔的尖叫聲。」谷城春抿著嘴，用手摸摸臉，像在強忍笑意。

燕亭斜了谷城春一眼，疑惑地笑笑。

谷城春一拍欄桿，大笑起來，說道：「等一下，如果真的是我前搭檔千里迢迢來跟我打一架然後撕我的本子，那就太有意思了！我的天，我都不敢想！」

燕亭看著這個像神經病的人，茫然無語。

谷城春笑了半天，前仰後合，燕亭終於忍不了了，在他肩膀上打了一巴掌。

「嘿，說正事了吧！這有什麼好笑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如果你見過了......江海嘯本人......你就能理解這個笑話了......」

燕亭嘆了口氣，說：「你搭檔怎麼了？」

谷城春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稍稍平靜了下來好連貫地說話：「他連上廁所都沒法自己解決，從客廳走到卧室要五個小時。」

「啥？他怎麼會這樣？」

谷城春聳聳肩。「按醫生的說法，重度抑鬱症的軀體化。」

「......太地獄了。」燕亭扯扯嘴角，找不到什麼合適的形容詞，「那個闖入者是誰？」

「沒看清，我那個時候頭暈腦脹。」

「因為吃了藥？」

「嗯。」

「我第一次聽說警察還吃藥。」

「這可是嚴格遵守聯盟規定含量的正規藥品。」

「你生病了嗎？」燕亭上下打量他，「身體看不出來有病，精神上倒是有待商榷。」

「我沒有病，是這個社會病了，我要吃點藥讓自己生病，才能看起來和這個社會合拍一些。」谷城春嗤了一聲，說。

燕亭看著他微微顫抖的手指和時刻掛在臉上的迷幻的表情，毫無疑問他還在藥效中。

「說實話吧，你看起來不是很正常，警局居然還讓你工作，而且這個工作還這麼重要又怪異。」

「這個請託從某種方面來說......也沒這麼重要啦，就放輕鬆，當度假好了。」谷城春倚在棧道欄桿上，伸展了一下四肢，好像隨時都要躺在地上開始睡覺，「關於你的職責。我先問你一下，你知道為什麼警探通常有固定的組配嗎？」

「因為有個照應更穩妥？」

谷城春勾起嘴角，撩開風衣的衣擺，從腰間摸出一個東西。

「槍！」一種冰冷的威脅感攥住了心臟，燕亭死死地盯著這個黑色的殺人工具。

「流浪必備306均衡版。」谷城春欣賞著手裡的中長管手槍，說。

黑色的流浪必備在谷城春的手裡，興許是心理作用，燕亭感覺這沉默的鐵塊散發這刺骨的寒意，它好像長了扭曲的眼睛，獰笑著掃視周遭，等主人扣下扳機，它誕下尖叫的子嗣，撕裂途徑的一切。

谷城春收回了槍。「二等以上的IPM警探在必要情況下可以使用暴力手段，但對方可能會就此對我們進行指控。在這種時候，搭檔就是我們的第一目擊證人和有力支持者。」

流浪必備在視野里消失了，燕亭感覺自己的心如釋重負。

「明白。」

「你還有一項很重要的任務就是監督我把注意力放在案子上，不管我怎麼偏移路線，你都要提醒我去完成我的任務。調查過程中你有什麼注意到的細節也可以記下來。」

「......好。」燕亭猶豫著點點頭。

「現在我們去收集一些情報。藍海酒館，帶路！」谷城春打了個響指，說。

「藍海酒館？」燕亭指向東北方向，「有點遠，在金融區邊上。」

「那肯定沒錯，走吧。」

兩人沿棧道走上大道，海浪的聲音在身後沙沙響著。

「你去藍海酒館收集情報？」

「我七年前來這裡度過假，在那兒比較熟，也認識一些人，就是不知道他們現在還在不在這裡。」谷城春環視著周圍灰撲撲的街景說道，「這裡變了很多，我昨天想去藍海酒館都找不到路。」

燕亭感覺有些好笑。「度假？在這個地方？」

「七年前這裡可還是著名的旅遊勝地。」

「我三年前到這裡的時候，這裡已經是現在這個醜樣子了，我只在課本和那些舊廣告牌上見過廈港繁華時期的照片，」燕亭說，「七年前這裡是什麼樣子？真有這麼好玩嗎？」

「特別好玩，你應該也知道廈港名字的由來吧？」谷城春說。

「知道一點，是不是按廈門改的？原來叫東南9港，新坐標係數和前廈門的舊坐標係數相近，旅遊又發達，後來幹脆改名叫廈港了。」

廈門是存在於核戰爭之前的一個發達城市，總面積2570.9平方千米，常住人口超千萬，旅遊、交通和金融產業都極端發達，城鎮化率97.7%，在核戰爭前十年間地區生產總值（GDP）一直呈上升趨勢，在核戰爭爆發的前一年達到了15739.44億元，是核戰爭前亞洲最大國家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國家物流樞紐，東南國際航運中心和國家自由貿易區之一。

一座發達得不可思議的城市，核戰爭前時代世界商業的眼睛。

現在完全淹沒在南海下。

谷城春點點頭，臉上露出懷舊的神色，回憶道：「我還記得七年前到廈港的時候......這裡每個角落都是亮堂的，店裡賣的東西像金子一樣發光，街上擠滿了人，沿海幾千家娛樂商店都是全天營業的，舞池時刻爆滿，音響幾千米外都能聽見。沿海的露台上全是躺在毯子上的人，想走出平台要繞幾百米的路，因為到處是人，根本沒有讓人下腳的地方。飲料瓶堆得像山高，後來甚至成了景點之一。」

「這麼繁華？可是我我三年前到這裡看到海邊就全是廢了。才四年年廈港就變成這樣，也太快了吧？」燕亭皺著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