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二)無證調查
小說: 和瘋子談戀愛的下場 作者:龙舌兰日落 字數:2670 更新時間:2024-02-03 07:01:45
「我在IPM里微行為解析這門科目的評分可是滿分。」
「細說,教我。」
「先是在場上的時候,如果細心觀察,你的身體有意無意地向一邊側,手臂的擺動,放鬆步伐的路線都有潛在指向。你大概常常顧影自憐,知道自己什麼角度看起來最好看。你幾次精彩的得分之後都會向那個人有關的方向移動。還有幾次你的目光一直追隨那個人,這個不用說了吧?再加上你的『特徵性的面無表情』,這種特徵表情反應的主要心理活動就是——慾望。」
「特徵性的面無表情?這是什麼?」
「就是你面無表情的時候,你面部肌肉依然會有小幅度的運動,當心理活動強烈,人又不特意去抑制的時候,這種運動就尤其有特徵性,反應了你心中所想。」
「聽起來神乎其技。」
「可以說一下嗎?你為為什麼喜歡他?他看起來平平無奇,不應該是你這個年紀的人的口味。」谷城春說。
「你可真是委婉,沒必要這麼小心翼翼,他就是不好看,對任何年紀的人來說都是,我心知肚明。」燕亭笑了笑,看著場上的孫武枚,他打完一場,正用毛巾擦著汗,「大概對我來說相較於軀殼,氣質和人格魅力會更吸引我。」
「那他有出眾之處?」
「我覺得......他很嫵媚。」燕亭沉默了一會才開口說,「這很微妙,很難說。他和人說話的時候總是微笑著的,那種溫和的程度把握得剛剛好,多一點就要顯得懦弱,少一點又太平淡。算了,又有可能我喜歡他就是單純因為他對我很溫柔。」
「你看起來很受歡迎,你大概不缺人對你好吧?」
「那當然。」燕亭很享受谷城春這種用陳述語氣說出的讚美,「我經常收到表白和禮物。不過那跟我喜歡什麼沒關係,我是浪漫主義者。」
「年輕人都喜歡自稱浪漫主義者。」谷城春若有所思地說道。
「還有,昨天的事我想好了,字簽好了。」燕亭從口袋裡拿出兩本「IPM臨時協助協議書」,穿過欄桿遞給谷城春,「我們昨天忘了約定時間,我今天早上還在想該怎麼辦,你是怎麼知道我會在這裡的?」
谷城春接過協議書看了看,滿意地點點頭,在兩本小冊子上都簽了名字,把其中一本還給了燕亭,說道:「我看見你了,就過來了。」
燕亭收起本子,奇怪地看他一眼,說:「這麼巧?」
「就是這麼巧,」谷城春說,「你今天都得跟著我,你怎麼出來?」
操場上同學有的打球有的聊天有的跑步,孫武枚拿著瓶水在排球場邊上觀戰。
「翻牆,你等我一下。」
燕亭說完,跑到主席台下拿了自己的包,徐遠核和其它一夥男生也正坐在主席台的階梯上,看見燕亭,徐遠核問道:「燕亭,你去哪?」
「曠課。」燕亭經過他時故作神秘地壓低聲音說。
徐遠核斜眼笑著指了指燕亭,說:「好好好你小子,昨天逃了今天又逃啊?是不是有『情況』了?」
「別和別人說,」燕亭提著書包,也指了指另外幾個男生,「你們幾個也是,老師問就說我上廁所去了。」
他們嘻嘻哈哈地答應了,燕亭跑到主席台後,這裡是一片亂石的小場地,靠圍牆的地方堆了一些廢棄的器材,在圍牆最旁邊就是剛剛燕亭和谷城春靠著的欄桿。
谷城春正在欄桿外雙手抱胸看著他。燕亭還能聽見身後操場上同學打鬧的聲響。
他沿著圍牆悄悄地跑到了操場的另一邊,這裡的圍牆上沒有鑲碎玻璃,他貼著牆一跳,手攀上牆頂,腳蹬牆幾下上了牆頂然後一躍而下,為了緩衝他落地是時是蹲著的,一抬頭,谷城春正站在他面前。
「身手不錯。」
「那是。」燕亭拍拍手上的灰,站了起來,「現在我們去哪?別在學校周圍久待,等會我被老師看見了不好解釋。」
「馬上走。」谷城春說,「你知道哪裡說話可以避免監聽嗎?我有些事要說。」
「環海大橋下面的棧道,不遠,只要你不怕臭。」燕亭說。「走。」
「走。」棧道邊,台灣海峽灰藍的海面上,環海大橋如同一隻巨龍懸在海面上,在它的下方投下巨大的陰影。
「就是這裡。」燕亭停下了腳步。
「還不錯。」谷城春看看四周說,接著從口袋裡掏出一卷錢,「八萬,不多不少。」
燕亭接過錢,它沉甸甸地壓著燕亭的手,還帶著谷城春身上的溫度。
八萬,他這輩子摸過這麼大的錢嗎?
父親摸過嗎?
他感覺手心有點出汗——也許自己不應該這麼輕易就介入政府的事的,或者自己應該跟父親商量一下再簽字。
燕亭煩躁地拍拍自己的額頭,把錢放進了口袋裡,錢一墜到底,像一塊沉重的石頭。夢中頭被鐵球貫穿的感覺重現,他感覺身體有些發涼。
燕亭,你在把自己引入火坑,你要這麼多錢有什麼用?
這點東西都怕,你活著有什麼用?閉嘴吧軟蛋。
「我不知道。」燕亭脫口而出。
「什麼不知道?」谷城春看著燕亭問道。
「......沒事,就是......額,我昨天晚上做了個夢,我夢見死者了,然後他說他被一把很大的槍打死了,然後那把槍也一槍打穿了我的頭,從這裡。」燕亭摸摸額頭,皺著眉說,「算了沒事我就說說,我們來說你昨天的調查吧。」
「一把很大的槍......」谷城春摸摸下巴,小聲重複了一遍。
「只是夢而已,當我沒說吧。」
谷城春臉上掠過一瞬間的陰沉,但馬上回到了那疲憊又快活的表情,他的目光落在燕亭摩挲額頭的手上,思索了一下才開口:「現在我們之間有契約了,從現在開始我會把有關案件的信息盡量與你共享,你也知道如果信息泄露被追責的後果。」
協議書上寫得很明白,燕亭點點頭。
「好,接下來我說的事很重要。」谷城春說,「有三件:我的身份,我的狀態,你的職責。
首先是我在這裡的身份,我在這裡......不應該是警察。我是受了上頭一個私人的請託,在警局裡請了假來到這裡調查的。也就是說這次調查是一次不能擺在明面上的調查,我可以酌情使用一部分IPM特派警探的權威,但是如果對方不服從或者造成了什麼後果,IPM都不會在明面上支持我。」
「為什麼?所以這一切都是你的一意孤行?那我們的協議還有用嗎?」
「這個你不用擔心,協議是IPM官方授予,只不過簽署權賦予了個別警探,如果我們的調查對你產生了什麼後果,IPM依然有義務保護你,只不過我會被問責而已。」
燕亭皺起眉,說道:「......所以現在我有IPM的保護,而你沒有?不管出了什麼事,IPM都不會做你的靠山?」
「你是怎麼得出『不管怎麼樣IPM都不會為我背書』這個結論的?」
「我說的程度是有點大了,應該......在一些情況下還是會幫你的。」
「不,你剛剛說的是對的,」谷城春笑著說,「我在明面上可以說是孤立無援。簡單來說,這是個『無證 地下調查』。」
「是什麼樣的調查會讓IPM不敢出面?還有,你為什麼要做這麼一個危險的任務?一個警察身份不受支持的人卻要做去調查殺人案?」
「這就有關於我的狀態了。我忘了,忘了很多東西。請託的細節在四天前我還記得,但現在這些都只剩一些模糊的印象了。然後就是更大的問題,」谷城春說,「在昨天下午,你去上課之後,我找回了一些關於四天前那個請託的印象,我記得我有把這件事記在日誌里,可是我翻開本子,發現有人撕掉了好幾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