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五) 瘋子警探
小說: 和瘋子談戀愛的下場 作者:龙舌兰日落 字數:2194 更新時間:2024-01-27 03:30:59
「而我,清清楚楚地記得你的名字!」
「世界上最大的赤道破冰船」擺出了一個舶來嬉皮漫畫人物的標誌性動作,身體後仰,雙手指著燕亭,大聲說,「你叫,戒煙!」
燕亭感覺自己的臉因為這奇異的情景而皺起,他用手指捋了捋自己的頭髮,說:「我不叫...戒煙。」
「那是你記錯了!我不可能記錯,我的大腦勝過世界上所有超級計算機,在裡面,所有發生和未發生的事都被分門別類裝好,等待我隨時取用。我是通曉古今的先知,怎麼可能記錯你的名字?」世界上最大的赤道破冰船說。
燕亭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又摸了摸下巴,看了一眼永生,永生面無表情地站在原地看著自己和...世界上最大的赤道破冰船進行著詭異的對話。
他張了張嘴,發現自己居然有點不知道說什麼了。於是他問出了一個他現在最疑惑的問題:「赤道真的有破冰船嗎?」問完,燕亭馬上後悔了。
自己應該問些更關鍵的問題,比如他現在為什麼變成這樣之類的。況且正常人都知道,赤道怎麼可能有破冰船呢?這個名字大概只是這個癮君子在上頭時的突發奇想罷了,自己居然當真了?看來這病還會人傳人嗎?
「當然有!」世界上最大的赤道破冰船斬釘截鐵地說,「赤道破冰船是人類迄今為止造過的最大的船,從船頭到船尾總共有將近三千多米,船身最寬的地方有1314.15米,數字314.15寓意著人類文明會像圓周率一樣一直延續,永無止息。它的發動機原來服役於恆星系火箭,由核能驅動,每一台的原推力都有五千噸以上。在它啟動前,為了防止雜訊和高溫傷害要疏散方圓一千百公里內的所有居民。在它啟動的一分鐘內產生的熱量可以蒸發數百萬噸水,掀起的水霧直達千米的高空,周邊數周甚至數月都要下雨......」
天方夜譚。
「行了,」永生打斷了「世界上最大的赤道破冰船」,說,「夠了,赤道內沒有什麼破冰船,只有你的瘋病。」
他看向燕亭,「不過同學,你真的認得他?」
燕亭點點頭,說:「是的,不過是六年前在新武城的事了。」
他記憶中的谷城春還是穿著整潔,拿著藍色的大文件夾,口袋裡揣著圓珠筆,匕首和槍,眯著眼睛迎著大風,穩步走過沼澤地的模樣。
世界上最大的赤道破冰船嚷道:「我瘋了?我沒瘋。你見過虛無嗎?你體驗過一無所有嗎?形銷骨立,行走的屍體,像身處林博的彌斯利一樣無所寄託?我不是魔法師,沒有魔法,我不像浮士德,梅菲斯特還要用賭約去彎彎繞繞地取他的靈魂。對我,魔鬼只是肆無忌憚一言不發地奪走我的靈魂和軀體。我什麼都不剩了,我的靈魂和軀體都已經被痛苦預定,瘋狂自然找不到載體。永生,我根本沒瘋,但想必只有等我們全都下了地獄你才能意識到這一點。」
他......到底在說什麼啊?燕亭看著這個手舞足蹈的人,嘴角抽了抽。
「永生,你走吧,還有更多需要你的地方,你在這裡打擾到我了。」世界上最大的赤道破冰船說,「是奇蹟指引我們久別重逢。」
「你是他的朋友嗎?」永生問。燕亭突然有些泄氣。
「永生,你走吧,還有更多需要你的地方,你在這裡打擾到我了。」世界上最大的赤道破冰船說,「是奇蹟指引我們久別重逢。」
「你是他的朋友嗎?」永生問。燕亭突然有些泄氣。
「...算是吧。但他...你,是不是谷城春?」他看向世界上最大的赤道破冰船。
世界上最大的赤道破冰船說:「我不是谷城春。」
「說實話的,我也不能確定他是不是谷城春了。他為什麼變成這樣到現在還是我們警局五大迷案之一。」永生打開警車門,說,「其實我和他也不熟。」
世界上最大的赤道破冰船看著警車,突然變得惱怒,他咬牙切齒地說:「卑鄙的物!毫無底線的背叛!」
「既然你們認識,那我也不打擾了。」永生說,燕亭看見他瞟了一眼車頭,隨即臉上露出嫌惡的表情。
車發動機蓋上落了一些液體,大概是世界上最大的赤道破冰船,或者說警探谷城春的唾液。
「命運的預兆。」世界上最大的赤道破冰船看著燕亭說,「人類歷史上一共有兩艘赤道破冰船,一艘沉沒在了蒙古-鄂霍茨克海南岸,還有一艘就在你眼前。」在他身邊,永生開著警車疾馳而去。
燕亭皺著眉說:「嘿,別裝了,你就是谷城春對吧?」
「怎麼就這麼糾結於事物的『名』呢?」世界上最大的赤道破冰船說,空洞的雙眼對準了燕亭,雙手在兩肩自然下垂,手指無意識地顫抖。燕亭見過那些巷子里的服藥過量的販賣自己身體的人,很多人都出現了和他一樣的癥狀。
「糾結於『名』而不探求其『實』並不是研究現實的好方法。」
「好,那你聽著。」燕亭深吸一口氣壓下不耐煩,說道,「『名』對你可能不重要,可是對我理解一切是必不可少的。『名』是我記憶的錨點,只有有了肯定的『名』,我才能將『實』錨定在我的記憶中,準確地將『實』和我的生活體驗聯繫起來進行理解和認知。你的『名』對我很重要,聽懂了嗎?現在,告訴我,你是不是有『谷城春』這個名字?」
「不錯,很有道理。」對方滿意地點點頭,「我是有谷城春這個名字。他們都這麼叫我。」
「你和五年前很不一樣。」燕亭說。
谷城春勾起嘴角,空洞的眼神和嘴的弧度構成一個略顯怪誕的表情,他用一種好奇的語氣說道:「我五年前是什麼樣的?」
「會比較...冷靜沉穩,話更少,看起來也更幹凈。」燕亭思索了一下,說。
谷城春咧著嘴說:「是.......希望如柳絮一樣泛濫的時光...改變一切。」他的聲音此時模糊又低沉,燕亭聽不清。
「所以,」燕亭說,「你也記得我?可怎麼記錯了我的名字?」
「你就叫戒煙。」
不可理喻的瘋子。
「我叫燕亭,六年前我們在新武城的時候?我們在東湖沼澤遇到的,我們一起從東湖徒步到了長江大橋。你那個時候在調查一樁公共場合持刀傷人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