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到底還是跟喬十睡了。

當然，只是躺在床上很單純的，睡覺。

一開始顧安肯定是不同意的，畢竟每次與喬十獨處他都不怎麼自然，總是提著膽子，小心翼翼的。更別說跟他睡覺了。

可即便是這樣想著的顧安，在經歷了神經病喬十一輪又一輪軟磨硬泡的轟炸之後，最終還是同意了。

因為，喬十那傢伙是真的難纏。

先是放軟態度裝可憐嘰嘰咕咕地說了一大通好話，把自己說得很悲慘，把季風說得很禽獸，見顧安沒什麼反應，喬十又裝模作樣地凶顧安，還不忘纏著顧安動手動腳，這裡揩揩那裡摸摸。

顧安害臊地將喬十推開了。

卻不想喬十被顧安這一個小小的動作激怒了，立刻變得更加兇巴巴的，扛著顧安就往顧平對面那間小小的房間里走，一把將顧安丟在床上。

不過，好像比起之前那個兇巴巴的喬十，這一次的喬十卻似乎有哪裡不一樣了。

比如，看向顧安時的眼神，雖是生氣的，但卻比當初少了一份暴戾，多了一份……說不清的情愫。

再比如，將顧安丟到床上時的動作，比之前輕柔了許多。

雖然，喬十表面上看起來還是那個兇巴巴的喬十。

「你今天跟不跟我睡？」喬十將兩手放在顧安腦袋兩側，整個人欺身而上，伏在顧安身體上方，態度有些強硬。

顧安眨巴了一下眼睛，下意識往床裡頭縮了縮，左臉頰卻不小心貼上了喬十近在咫尺的手腕。

顧安心裡咯噔一聲，身體僵住了。

喬十藉機進一步將自己的臉湊近顧安的：「我記得，我一直被人懼怕著，就連我爸也總叫我神經病。而你跟我相處了一個多月，應該很了解我的為人。不同意跟我睡的話，你知道我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語畢，沒給顧安顧安回答的機會，喬十又伸手撫上顧安仍舊貼在自己手腕上的臉頰。

「說真的，我挺稀罕你的，可你為什麼總不識趣呢。」平時，主動往自己身上倒貼的男人，多了去了。喬十想不通，為什麼這個顧安次次見了自己都像見了洪水猛獸似的有多遠躲多遠呢。

顧安就那麼被喬十摸著，不敢隨意動彈絲毫。

最後還是喬十妥協了，在顧安身邊躺下，輕輕擁住他。

「顧安，你是除了我母親之外，第一個對我好的人。我想對你好的。」

說完這句話，喬十便不再出聲了，保持著擁住顧安的姿勢準備入睡。

顧安卻被他這句無心的話激得心中蕩漾開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顧安鼻子酸了。

他記得之前季風無意間與自己說過，喬十沒有媽媽。

喬十的媽媽在喬十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喬十一直將責任歸咎到自己身上。

這樣的喬十……想念著母親的喬十，一定是非常痛苦的吧。

雖然顧安並不知道自己之前到底哪裡對喬十好了，但此刻的顧安知道，現在的喬十一定需要安慰。

「我可以……跟你一起睡。」顧安微微轉過頭去，將唇瓣貼在喬十耳垂邊，輕輕喃道。

喬十一愣。隨即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顧安沒看見喬十突然睜開的眼，而是揚了手臂，撫上喬十的背，輕輕拍著：「你別難過，我也沒有媽媽，我……我知道想念一個人的時候是很痛苦的，以前……以前每次我難受的時候，哥哥就會像這樣輕輕拍我，哄我。我現在也這樣哄你，好不好……」

喬十徹底石化了。

顧安以為喬十是傷心得說不出話來了，於是輕拍著喬十後背的動作變得更溫柔：「喬十哥哥，別難受了。」

喬十憋了很久很久，才將胸腔里幾欲噴薄而出的這股莫名其妙的情愫憋回心裡去，將顧安抱得更緊了。

「喬十哥哥……」顧安感覺到喬十緊抱著自己的身軀有些顫抖，以為自己安慰人的方法用錯了，一時之間不知所措。

「喊我小十。」喬十隻說了這麼一句話。

「……小十。」顧安不明所以，雖然覺得這麼喊有些害臊，但為了不刺激喬十，還是照做了。

「嗯。」喬十應道，「喊了我的乳名，你以後就是我的人了。」

顧安第一次聽見喬十這般溫柔繾綣的聲音，還是在自己耳邊響起的，登時臊紅了臉，手上的動作也下意識停下來，整個人懵懵的。

「怎麼，又害羞了？」喬十壞笑的聲音再度響起在耳畔，顧安這才猛然回過神來，將喬十倏地推開，自己縮到床腳去了。

喬十跟著爬過去，又將顧安拖回來，牢牢地箍在懷裡。

「逗你玩的。」

顧安總算安靜下來。

「顧安，我可不可以摸你。你的屁股好像挺軟……」

「不可以！」顧安又一次慌裡慌張地將喬十推開了。

「我開玩笑的。」喬十黑著臉又將顧安拉回來，「你最近很不得了啊？學會三番五次地推開我，學會吼我凶我虐待我了？」

顧安：「……」

他……他不記得自己凶過喬十了啊，更何況是虐待他？他……他怎麼敢這麼做嘛！

喬十也越來越會扭曲事實了。

真的是個……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