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讓人心安，隱秘的情緒封閉著。在窗簾緊閉的房間找不到出口，還是這間暗色調的屋子，舒茵醒來望著窗簾的光縫，知道天亮了，也想到了需要工作，但她竟然賴著床不想起身。

如果不起身開始一天，那些痛苦是不是也可以不再瘋狂生長？

厲君顏打開門，看床上的舒茵發著呆，按開窗簾，她六點穿戴整齊工作一個半小時，舒茵面前她永遠都是精幹漂亮的模樣。

厲君顏高挑的影子鋪在舒茵身上，她用影子吻了吻她的臉頰，舒茵望著她逆光的朦朧麗影。

「你真的不打算留長發嗎？」

舒茵有點想看她長發的樣子。

如果不是剛睡醒，舒茵不會有這麼鬆弛朦朧的一面。

厲君顏察覺她的希冀。

「不想上班嗎？」

時間已經不早了，昨晚她的上司和厲君霖狼狽為奸，幸好化險為夷，不知道舒茵賴床是不是因為害怕。

舒茵撐起身體，坐起來，她沒有生病，只是覺得身體很重，呼吸帶著重量，睡一覺還是疲憊，她的動作不自覺緩慢起來，就像對生活不再那麼熱愛的人，做任何動作都冷卻了心意。

「厲君顏，我想見妍妍。」

她聯繫過趙姨，他們不知道女兒究竟在什麼位置，趙姨好似絕望了，漫長的沉默沒有幾句正確的回應。

厲君顏知道這件事該用點心思。

「你要我拿什麼跟你做交換呢？」

厲君顏又聽到舒茵看著她這樣問，很誠懇。

彷彿她們就是這種利益交換的關係。

「在這裡住下吧。」厲君顏平穩開口，交換也不是壞事，至少自己擁有發言權和主動權。

內心一股厭惡感一閃而過，門關閉，繩結打死，氣球收口，她被封閉在這間屋子裡了。

「如果我不答應，你會幫我找到妍妍嗎？」

就像朋友那樣，無條件幫助對方，達成所願，像當初因為一個電話，半夜飛到她身邊，幫她救外公。因為需要，所以你會來。

「你知道我不是想跟你做朋友。」

厲君顏靠近舒茵，從額頭緩緩往下吻，如同品嚐美酒的人，享受著曼妙曖昧的氛圍，她聽得見自己胸腔里的心臟在有力的搏動，她能親吻到舒茵的臉，這個想法如煙癮勾人，舌尖在興奮的戰慄。

好美妙的感覺，叫我如何不把你留在身邊。

「你在用十換一百，兌換感情嗎？」

這種利益兌換來的感情，有什麼意義，糾纏的所有恩怨之中，唯獨沒有她想要的愛意。哈哈，惡臭的土壤，怎麼生出愛意。她明明追逐這玩意兒，卻反向奔跑。這是個傻子吧。

舒茵眼淚往下滴，卻在止不住咯咯的笑，因為她發現，厲君顏真可悲，除了用這些無盡的條件，噁心的束縛，傷人的資本來迫使人交換，不然，她身邊沒有人愛她，誰都不是真心實意愛著她的，而這個傻子正在一遍一遍的用這種錯誤的套路去追求她想要的東西。

山在背後，海河枯涸，你追求的山川月明，正被你踐踏在腳下。

真是瘋了。